第13章(第3/4頁)

難道說老爺是被飛頭蠻附身了?還是說老爺本身就是妖怪?

我捂著嘴後退了半步,如墜冰窟般白了臉色。

這是夢嗎?和昨日在醫院裏做的夢一樣?可若是夢的話為什麽會這般真實?

“看來這是飛頭蠻。”身旁的賣藥郎過於平靜地說道。

他的這種冷靜極為不正常,簡直像是他一直在與這些事物打交道一樣。這麽一想,我看賣藥郎的臉色不由得一變。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壓低聲音驚愕地說道。

賣藥郎不慌不忙,只是繼續用那句看似像敷衍又像是真實的話語回答:“我只是一介賣藥的。”

哪個普通賣藥的會在夜晚若無其事地盯著飛頭蠻啊?!

我的心中忍不住開始猜想自己該不會真是那麽倒黴,一個晚上就接連遇到兩個偽裝成人類的妖怪吧?

“哢嚓”一聲,靜靜微笑的頭顱突然看向了我和賣藥郎這個方向。

我嚇得直接發出了“哇哇”的聲響,賣藥郎更是直接轉身就跑。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連忙跟上他的腳步一起跑。

為什麽他會直接就跑啊?賣藥郎剛剛不是還一副遊刃有余的模樣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疑惑,賣藥郎輕飄飄地說:“這種情況下我也無可奈何。想要斬殺物怪必須拔出退魔劍,而想要拔出退魔劍必須具備物怪的『形』、『真』、『理』。”

賣藥郎往後看了一眼正猙獰著臉追趕我們的飛頭蠻,說道:“但現在最重要的那個人還沒有到場呢。”

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就算一頭霧水,我也不想一個人被丟在這裏。就算心裏覺得賣藥郎不像常人,可他現在好歹還維持著人的模樣,對我也沒有敵意,總比後面的飛頭蠻好多了。

幸好身後的飛頭蠻是脖子連著身體的那一種而不是頭與身體分開的類型。由於長長的脖子連著身體,飛頭蠻的速度並不算特別快,我和賣藥郎很快便甩開了它。

因為恐懼而爆發了一下,快速奔跑的我累得直喘氣,差點沒摔倒在地,幸好被賣藥郎扶了一把。

看著和我不同,氣息平穩、極為遊刃的賣藥郎,我心中對他的懷疑又加深了些許。但也因為他剛剛扶了我一把,所以我又覺得或許他也不是什麽壞人。

當然,我也知道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畢竟我們並非一兩個形容詞能夠概括的死物,而是活生生的、在這個世間掙紮著的人類。

倘若非黑即是白,世界也未免太單調了。

不過比起這些事情,我覺得現在更重要的是摸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問:“賣藥郎先生,你知道剛剛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嗎?”

“那是飛頭蠻。”賣藥郎平靜地回答。

“這個一看就知道了吧。”我無奈地說:“你明明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賣藥郎輕笑了一聲,問:“哎呀,你是想要問我津島老爺為什麽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是。”我說。

“很遺憾。”賣藥郎說:“具體的我也並不清楚。”

“那再問你一個問題。”我用認真的神情盯著他,問道:“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賣藥郎笑了,又像是沒笑。他嘴唇上的唇彩實在充滿了欺騙性,讓人看不清他究竟是笑了還是沒笑。

他說:“我是來斬殺物怪的。”

清冷的月光於夜空之上散落下來,將賣藥郎那張化著奇怪又艷麗妝容的臉抹上一層詭異的冷光。他用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注視著我。

我為此感到了毛骨悚然。

為什麽呢?因為我感受到了在他的眼裏世間人類都是一樣的。並非說賣藥郎無情冷漠,而應該說他像是一個與人類完全不同的存在遠遠地觀察注視著每一個人。

就如同傳說中的神明那般,只是在靜靜地看著而已。

在他的眼裏,我是空氣,我是雜草,我是路邊的小石。但我也是清水,我也是鮮花,我也是路邊掉落的珍珠。

因為在他眼裏大部分事物都如同空氣那般...大概是這樣吧。

我默默地望著賣藥郎,心裏如此想到。

畢竟我也並不了解他,到底只是見了兩面的陌生男人罷了,只是他的眼神確實讓我感到了一種可怕和親怪的親切感?

我想,那大約是和修治少爺有些相似的眼神吧。與世間格格不入的眼神。

只是除了初次見面時,我因為修治少爺奇異的笑和眼神而對他產生了些許抗拒之心之外,理性都通通被滿腔的憐愛給吞噬掉了。

所以才說人類這種東西啊...

我嘆了口氣,問:“物怪指的是老爺麽?”

真的沒想到飛頭蠻竟然附身到了老爺的身上,又或者說是老爺本身就是飛頭蠻?這可真是件恐怖的事情,也不知道暗地裏其實期待著父親能夠認可自己的修治少爺會不會感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