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番外(第2/3頁)

可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求救也沒有求救過啊。我有些茫然地想到。

昏迷過去的幸子沒辦法回答我的困惑,而我也沒打算把昨晚的事情告訴給她。

我引導幸子讓她以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看見她松了口氣的樣子,我心不在焉地想到:這樣對幸子來說是最好的吧。

不用再為現實的苦痛而掙紮與煩惱,只要待在這裏過著平凡無奇的生活就好了。

——這樣就好了。

我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又覺得心裏像是缺失了一大塊那般空洞。從整個世界湧過來的海水像是要殺死我那般令我無法呼吸,當海水通過心中缺失的那塊地方時,一種濃重的疲憊和絕望令我擡不起半點精神。

幸子跟著管家離開後,站在窗邊望著她離去背影的我面無表情地想到:這樣就好了,不要再接近我了。

又過了一天,管家過來帶我回家,而我難得地產生了些許期待的心情。

這究竟是為什麽呢?明明想著不要再讓幸子靠近我了,但只是一段時間沒見,我卻覺得自己是如此地思念著幸子。

我壓抑著心中那份莫名其妙的心情,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又平靜的模樣向幸子說話。

我應該沒有暴露什麽吧?我小心翼翼地想到。

和幸子聊了一會兒後我就回去自己的房間,可當房間裏的一切倒映進我的視線之中時,我又愣了一下。

我是個比較敏銳的人,房間裏看似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可我還是一眼看出了有人來過我的房間。

不應該啊,津島家裏的傭人應該都很清楚我不喜歡有人隨意進出我的房間。也正是因為這種潛意識的殘留,哪怕到了夜晚他們變成鬼魂時都很少來我的房間。

如果說津島家裏還有誰是不知道這件事的——那麽就只有幸子了。

我沉默了半會兒,打開了我那小小的衣櫃,翻開校服後看見了藏在後面的那支有些破舊的畫筆。

與我離開前相比,畫筆被挪開了幾厘米。對方也許已經很努力地想要將其放成原本的模樣吧。可惜的是,就算只有幾厘米的微差我也能夠看出來。

幸子果然來過我的房間還看見了我藏在衣櫃裏的畫筆啊。

當看見我的畫筆時,她會是什麽心情?會覺得我好笑嗎?會覺得我不該折騰這種無趣的東西嗎?亦或者將這件事告訴給管家或在幻境裏只是幻影的父親大人?

明明知道幸子不是那種人,我卻還是忍不住抱著最深的的惡意去揣測她的想法。在惡意揣測後又為自己的這種行為感到深深的厭棄。

啊啊,我這個人真是糟糕透頂。

在準備去找幸子的時候,我遇到了父親大人。

當然,這個父親大人只是基於現實的那個而創造出來的幻影罷了,現實的父親大人大概在知道津島家這邊的宅子被屠了後就帶著其他孩子和傭人搬去了新的住址吧。

可當這個幻影頂著父親大人的臉,困擾地說道:“你就不能做得更好一點嗎?就像你的哥哥們那樣。”,我還是覺得自己像是被扔在了血池裏忍受十八般折磨。

內心深處像是有另一個人在大聲呐喊著:“我也想啊!”

倘若能夠像常人那樣不用在夜裏輾轉反側、日日寢食難安,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啊?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自己不會忍受這樣的苦痛,每夜都能安然入睡,不用再為絕望與痛苦所憂愁。

——可我做不到。

就是因為做不到才會這麽痛苦,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而我之所以會做不到大概是因為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吧?因為從一開始我的誕生就是一件錯誤,所以才會與常人如此的不同。

幸子拼盡一切想要安慰我,她緊緊地擁抱著我,像是在祈禱著自己能夠替我承擔一切那樣。

可不管是我亦或是她都非常清楚,這世間並沒有誰是能夠替另一個人承擔一切痛苦的。

這件事似乎深深刺痛了幸子那顆柔軟的心。

自那天以後,幸子開始想要躲避我。

望著這樣的她,我一邊想著這樣就好一邊又像是在撒嬌那樣說道:“等到冬天逝去,春天來臨之時,兩個人一起去看冬木市的櫻花吧?”

明明知道在這個幻境中的冬天是永遠也不會過去的,明明知道幸子是不可能會帶我去的,我還是近乎執拗地向她伸出了手指想要拉鉤。

我究竟是在想什麽呢?恐怕連我自己也搞不懂吧。

如果硬要說的話,我確實是在撒嬌吧,哪怕承認這一點讓我有點害羞。

但也僅此而已了,我已經不想再去靠近幸子,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就算是被鬼怪們殺死,不得已變成活不了也沒辦法死的怪物也無所謂了。

……什麽都無所謂了。

就這樣吧,斷開我們的聯系,我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