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頁)

為了不被即將到來的混亂給殃及到,作為『佐藤杏子』的我提前來到了港口黑手黨裏。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港口黑手黨裏很多人也知道了我是森先生的護士。畢竟那個人作為目前港黑首領最信任的人、首領身邊的大紅人總歸會受矚目些。

當我走到港口黑手黨內部的建築時,其他人也沒有太在意。只以為我是聽了森先生的吩咐要去做什麽事。畢竟只是在內部走動一下又不是去港黑首領的辦公室,管理自然也沒嚴格到變態的程度。

我走到森先生之前提醒我的一處房間內,走進後關上門,閉上眼靜心等待聲音的響起。

港口黑手黨內部一向是比較安靜的,特別是在港口黑手黨首領生病後,性情變得極為易怒,港黑內部的人自然是大氣也不敢喘的,閉上眼時我所能聽到的只有來回走動的人們的腳步聲。

然而,就僅僅只是一瞬間,“轟隆”一聲,外面突然傳來了爆炸的聲響。原本寂靜的黑手黨內部就如同砸了一塊石頭進去的河水般猛地泛起了波動。

震驚的叫喊聲、被木倉殺的呼救聲、東西被砸爛的破碎聲混雜在一起奏起一曲死亡樂曲。原本的寂靜被輕而易舉地打碎,所有生命在此刻變得無足輕重。

我睜開了眼,深吸了口氣後猛地打開門,往最先準備好的線路奔跑。

越過門扉,越過走廊,越過拼殺中的黑手黨們,我不停地奔跑著。有些地方燒了起來,熊熊烈火照亮了黑夜中所有人的眼睛,令所有人的心中都像是有火焰在燃燒那樣。各種聲音吵得人頭疼,連呼吸也因此變得沉重起來,鼻間彌漫著一股毀滅與死亡的味道。

在奔跑的過程中,我有好幾次差點被砍到、被木倉擊弄到、被撞到,一趟下來,我穿著的衣服也變得有些破爛,身上出現了很多擦傷,鮮血順著我的傷口不停地往下滑落。

即使如此,我也只是奔跑著,不停地奔跑者,一如在津島家奔跑著尋找阿治的那個時候。

我很清楚自己不能停下來,只能不停地向前,倘若我在此刻停下來,等待著我的只會是無底的深淵。

長時間的奔跑使我不停地喘著氣,腎上激素上湧使我的大腦空白,喉間湧起一股澀意。

原本守候在兩邊的黑手黨們也不知道去了哪,我徑直都走向阿治所在的房間,打開了門——

少年坐在床上,身上依舊纏著繃帶卻也不知何時穿上了一套黑西裝,與以前相比看起來多了一種與眾不同的氣場。注意到門被打開的聲響,他擡起頭來望著我,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笑。

“你是來帶我走的嗎?幸子。”

——“接下來是準備殺死我嗎?幸子。”

記憶裏,比現在的阿治要更加瘦弱、更加幼小的身影與此刻的他重合在一起。相似的場景不同的對話使得我原本凝重的表情不由得變得柔和起來。

說起來我明明沒有告訴阿治我是誰,但他還是認出了我。

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就像是我永遠不可能認錯阿治一樣,阿治也永遠不可能認錯我。

——畢竟我們是母子嘛。

哪怕身處世界的兩端,我們的心也是緊緊地聯系在一起的。

我喘了幾口氣,平復呼吸後踏著腳步走過去,向阿治伸出了手說道:“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吧?像以前那樣兩個人一起...”

哎呀,這次可不能再說去看櫻花了。每一次去看櫻花總會出點什麽事,那應該說什麽好呢?一起露營?一起野餐?一起去公園玩?不管怎麽樣,只要母子兩個人能夠在一起,無論去做什麽事都能夠讓人感到開心。

可阿治卻搖了搖頭。不僅如此,他還一直坐在床上,一點也沒有準備站起來和我一起走的想法。

我茫然地看著他,有些不明白阿治此時的動作。而阿治只是說道:“抱歉,幸子,我不準備離開這裏了。”

“你的意思是...?”

阿治垂著眼,望向了被床被遮住的角落。

而我順著他的目光——終於看見了角落裏被綁起來的安德魯和上原恒一郎。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嘴巴都被賭注了,他們如同死魚那般被嚴嚴實實地捆.綁在瘦小的阿治腳邊,看起來滑稽又有種類似鬼娃娃般的恐怖感。

他們似乎是已經被綁住了很久,結實的身體上出現了明顯的勒痕,因為呼吸不通暢而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連半點嗚咽聲也發不出來。

這是多麽好笑的場景呀,前段時間輕而易舉地將我弄死、把阿治搶走的兩個男人此時此刻竟然如同最卑微的螻蟻那般任人宰割。而我只是靠近他們兩個,身體就又開始記憶起疼痛,令我的額頭開始冒起冷汗。

在如此可笑的場景下,我開始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和阿治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