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玉牌黯淡下去後,衡玉再次往玉牌輸入靈力,同時低聲念出一個心法口訣催動玉牌上的陣法。

幾個呼吸後,衡玉感應到有股暖流從玉牌裏流淌出來,沒入她的身體裏。

在暖流抵達丹田時,她那死死突破不了的境界出現了一絲松動。

如果這股暖流存在的時間再長一些,她肯定能順利踏入築基巔峰。

但衡玉沒有動心。

她停止輸入靈力,去看玉牌上的數字。

1450。

傾慕值變低了。

也就是說,剛剛那股暖流是傾慕值化成的。

難怪合歡宗號稱可以利用傾慕值來突破境界。

現在看來,的確是有這麽些個意思。

衡玉盯著那玉牌,臉色卻緩緩冷了下來。

“道法自然,修士突破本來應該是自然而然突破的。但現在,我靈力明明已經足夠突破築基巔峰,卻還要依賴傾慕值突破,這是為何?”

“難道有人在我體內下了禁制?”

再聯想到她當初莫名其妙走火入魔,衡玉懷疑,這傾慕值……很有可能是合歡宗操縱弟子的一種手段。

衡玉摒棄掉所有雜念,再次盤膝閉關,想要試著憑借自己的能力沖擊築基巔峰。

但一個月後,衡玉還是沖擊失敗。

如果合歡宗真的要操縱弟子,他們在弟子體內設下的禁制,絕對不是目前的衡玉能夠解決掉的。

衡玉睜開眼睛,對此沒什麽沮喪情緒。

她從蒲團上站起來,推開房門。

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天空斜飄下來,衡玉站在屋檐下看著院子那顆梧桐樹。

“原本是想來度假的,現在看來,倒是要受制於人了。”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路其實只有兩條:第一是借助傾慕值突破;第二是再次憑借著自己的努力突破。

沉吟片刻,衡玉聳肩。

其實她還有另外的選擇——比如現在撐把傘,走去酒樓吃頓美食。

拎著劍撐著油紙傘,衡玉走進雨幕中出了門。

途徑那片銀杏林時,她側頭多瞧了幾眼。

銀杏樹是佛門的聖樹,所以這個小城鎮裏隨處可見銀杏,不過形成大規模樹林的也只有這一處。

樹木高大粗壯,葉子已經全部變成金黃色,掛在枝頭、掉落在地上,整片天地都仿佛被染成另外一種色彩。

原本衡玉想繼續往前走。

但她才剛擡步,就瞧見銀杏林另一頭有個身著青衫的僧人撐著素色油紙傘,緩緩穿過樹林。

他踩在銀杏葉上的動作很輕,莫名的,就連腳步都帶了幾分虔誠。

那個僧人背對著她,衡玉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只是在行走之間,她似乎看到那人手腕上纏繞的念珠是……黑色的。

***

從她住的院子走到城鎮中最大的酒樓,總共走了一刻鐘。

衡玉直接上了二樓,這個點出來喝茶吃東西的人不多,所以酒樓裏不是很熱鬧,只有三張桌子是坐著人的。

衡玉走到靠窗那張桌子坐下。

片刻,糕點和吃食全部上齊,衡玉伸出筷子,夾了塊鹽水鴨肉到自己碗裏,慢慢吃起來。

她吃著東西時,隔壁那桌的人正在高聲交談。

“你們聽說了嗎,似乎又有什麽東西被魔氣侵蝕了。”

“這我知道,昨天夜裏發生了一起命案對吧,聽說慘死的人還是個時常與人為善的書生,大家以後出門可得小心了。”

“城中明明來了位無定宗的高僧,連他都沒辦法阻止慘案的發生嗎?”

“被魔氣侵蝕後,只要不刻意暴露自己,就沒人會發現他被魔氣侵蝕了,即使是無定宗的高僧前來又有何用?”

有無定宗的人來到城鎮,而且昨晚上還發生了一起命案。

——從他們的對話中,衡玉捕捉到這兩個關鍵信息。

正好她已經吃得差不多,衡玉用靈石付了賬,走到隔壁桌,詢問起命案發生的具體地點。

長著國字臉的修士是練氣七層,他瞧了衡玉一眼,沒看穿她的修為,就知道對方的境界肯定比他要高。

於是他一拱手,說道:“就在城北。前輩若是感興趣,抵達城北後直接詢問其他人就好。這件事鬧出的動靜很大,無定宗的高僧也被驚動了。”

“多謝告知。”

清楚具體方向後,衡玉直接禦劍飛往城北。

抵達城北後,衡玉都不用問路,直接順著人流走就成功抵達目的地了。

這是一處府邸,門上掛了塊牌匾,上書“李府”兩個字。

此時府邸到處都掛上了白幡,白幡很新,府上顯然是有人剛剛逝世。

天上還飄著細雨,圍觀的百姓們多是撐著傘或者戴著鬥笠。

衡玉撐著傘,視野徹底被前方那些人給擋住。她左右瞧了瞧,發現府邸對面有棵極為高大的梧桐樹,直接催動靈力騰空站在樹上。

等她站上去後,視野終於開闊起來,衡玉看到那李府門前停著一口棺材,裏面躺著的應該就是被邪魔害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