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F·烈火經身

就在亞瑟王想接著問下去的時候, 冬木市的地面忽然開始搖晃起來。

最初只是輕微的震顫，地面上小石子震動發出的微小聲音引起了武曌的注意。

吉爾伽美什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不知道她的關注點在哪裏，只好皺了皺眉想向武曌詢問。

“噓。”

纖細的手指豎在朱唇前, 武曌在吉爾伽美什開口之前就比出噤聲的手勢。

在吉爾伽美什不解的眼神中, 武曌從高處一躍而下, 無聲無息的降落在了地面。她輕輕闔上眼眸, 偏著頭仔細傾聽從腳下的土地傳上來的聲音。

力量迅速沿著靈脈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如同溪流江河匯入大海，每一份微小的魔力都沒有被忽略。

那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怒吼。

像是想要發泄這片土地曾經遭受過的所有委屈和不甘。

那些所有埋骨在此的已經死去的生靈的負面情緒, 都在此時凝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磅礴的拍擊著沿途所有靈脈邊緣之地, 洶湧奔向此地。

地面的震動開始加劇, 並且越來越劇烈。就連城堡的建築及周圍的森林, 都肉眼可見的開始晃動。

吉爾伽美什和亞瑟王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們暫時放下對聖杯異常狀態的探索, 開始從懸著的高空看向地面。

但雙腳站立在大地之上的武曌, 對這股力量的感知是最為清晰的。

她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武曌朱紅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笑容從她的臉上消失。

“嘭！”

“嘭！”

靈敏的捕捉到冬木市範圍內不尋常的聲音, 武曌猛然擡頭。

視線借由魔力從眼眸中無限上升, 借模糊出現在天幕的月輪為眼, 俯瞰整個冬木市。

然後, 冬木市內的慘狀盡收武曌的眼底。

——地面沿著靈脈的走向蜿蜒碎裂, 土層崩塌, 房屋傾倒，道路崩毀。

在靈脈所過處之上，來不及反應的市民們掉入裂開的地縫, 在從地縫深處冒出來的黑紅色火焰中痛苦哀嚎哭求。

他們的家人朋友試圖營救而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最後慢慢失去聲音，在火焰中燒成一具焦骨。

幸運逃過一劫的市民們目睹了如此慘狀，立即驚叫的逃離裂開大縫的範圍。

但隨著力量不斷沿著靈脈向前推進，沿途的地面不斷碎裂，相同的慘劇一再的上演在冬木市內。

這些普通市民不知道什麽是魔力，更不知道靈脈的走向。他們只能驚慌失措的逃跑，卻不知道哪裏是安全的地方。

哭喊聲在這個夜晚傳遍了冬木市的每戶人家。

他們哭喊著祈求神明，告罪自己的往日的罪行，希望有誰能救救他們，停止殘酷的神罰。

但是沒有神明會來救他們。

月光寒冷，怒意從武曌的心底升騰而起。

她猛然切換回視角，重新睜開雙眼。

那雙明眸，此時鋒利如刀，不可直視。

——聖杯的誕生需要借助冬木市的靈脈，這也是為什麽，這個平凡無奇的小城市會被選為聖杯戰爭舉行地點。

而在聖杯誕生的那一刻，聖杯就已經和冬木市地底的靈脈牢牢連在一起。

而無論是被調動的來自地底積累下來的負面力量，還是力量借助於靈脈傳送，抑或是力量最終目的地的方向。都在指向同一個事實。

聖杯是有自主意識的。

並且，是它主導了現在發生在冬木市內的災難。

憤怒從武曌的靈基一路向上直達她的雙眼，但是她的頭腦卻從始至終的冷靜。

如同浩瀚汪洋與天空，永遠注視著人間的善惡，卻不會因任何事而動搖。

也正因為這樣，不過眨眼之間，武曌就判斷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並順利找出了犯人。

武曌冷冷低笑。

就在她準備做出舉動，懲罰犯人的時候，她感知到了從神識傳來的聲音。

‘女帝陛下，能聽到嗎？我是萬靈殿秘書處第七組長荀彧。’

荀彧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卻帶著不易察覺的虛弱。

像是力量即將耗盡，從英靈的靈基深處傳來的枯竭之感。

‘我剛剛感知到您使用了【帝王真名】，相信您已經借由日月看到了，冬木市的情況目前十分糟糕。’

‘但是因為事發突然，冬木市政/府無法及時進行反應。軍/隊駐地建立在靈脈上，也大部分已經陷入火焰，不能執行正常功能。現在整個冬木市官方系統已經癱瘓，想要做任何事，只能依靠我們自己了。’

‘特派組成員已經全數派出，盡力營救冬木市市民。但是從冬木市靈脈下的地層噴/發出來的力量帶有強烈的腐蝕性，會對萬靈殿成員所持有的力量進行汙染和壓制，已有靈修者犧牲。’

‘很抱歉，陛下，特派組無法全面展開應有的機能，局面隨時面臨失控狀態。’

‘這是我的失職。如果我能有幸回到萬靈殿，我會向秘書處做瀆職檢討，並對率領的特派組內靈修者的死亡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