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K·赤色隕落

火焰。

到處都是赤紅色的火焰。

火焰灼熱炙烤著空氣, 光線扭曲，附近所有建築在逐漸融化，玻璃和鋼鐵化作液體流淌滿地，磚石樹木摧折。

赤色的達摩克裏斯之劍高懸天空, 光芒黯淡, 電流嘶吼流竄, 碎屑不斷從王劍上碎裂, 散落空中。

周防尊的王劍，已經是承受力量的極限了。

再向前一步，即是毀滅。

無色之王驚懼的叫喊聲已經傳達不到武曌的耳朵中, 她專注的看著在一切火焰中央站立著的周防尊。

武曌能很明顯的感知到他強烈的情緒波動, 以及隨之而來的力量攀升。認識周防尊數年, 這是她印象中, 他最為暴怒與強大的一次。

但這並不是什麽好現象。

武曌皺了皺眉, 向左右看去。不僅是她看出了情況的不妙, 吠舞羅眾人同樣在擔憂的緊緊注視著周防尊。

櫛名安娜松開牽著的草薙出雲的手, 眼角含淚的向武曌跑來, 柔軟的小手攥著她寬大衣袖的一角，像是攥著最後一根安全的繩索。

“陛下, 尊, 尊他會沒事嗎？”

武曌低頭, 笑著將手掌放在安娜的頭上：“安娜想阻止尊嗎？”

“說出來, 只要是你想要的結果, 朕會滿足你。”

安娜的紅眸閃過驚喜, 但是隨即，她開始猶豫了，反復張了張嘴, 卻都沒有說出肯定的回答。明明只要開口，她的心願就會被滿足，她和吠舞羅的大家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牽著一顆心擔憂。

但是，她不能那麽做。

最終，安娜也只是緩緩搖了搖頭：“不，陛下，雖然我不想尊陷入危險。但是，我不能阻止他。”

“手刃殺害十束的兇手，是他的執念。如果我現在阻止了他，就相當於，讓尊的靈魂陷入永遠的黑暗，再也沒有漂亮的紅色。”

武曌勾唇輕笑出聲，拍了拍安娜的發頂：“安娜是個好孩子，沒有辜負朕的期待。所以，朕才這麽喜歡你啊。”

“啊啊啊啊啊！！！住手！住手！你是瘋了嗎赤之王周防尊！殺了我，你也會死的！！！”

無色之王破了音的驚恐慘叫打斷了武曌的思緒。

她皺了皺眉，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周防尊。

烈焰是化作實質的憤怒，赤色是無邊無盡的悲傷。

無論是砂礫巖石，鋼鐵武器，在極致的憤怒中，只有被焚燒到連灰都不剩下的結局。

周防尊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一拳，一拳……他不發一言的揮拳向被他提在手裏的無色之王，對無色之王的慘叫和恐嚇視若無睹。

每一拳都帶著全身的力氣，每一拳都帶著憤怒的質問，裹挾著赤王力量的拳頭甚至讓靈魂狀態的無色之王，受到了實質性的傷害，連靈魂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哢嚓”聲。

靈魂出現裂縫，無色之王痛得齜牙咧嘴，面目猙獰，卻已經在無休無止的拳頭擊打中喪失了嚎叫的力氣。

一片安靜的現場，只剩下了悶悶沉沉的擊打聲。

安娜不忍心看周防尊這個樣子的捂住了嘴唇，蹙著眉幾乎要哭出來：“陛下——”

就連聲音，都帶上了顫抖的哭腔：“陛下，無色之王的力量，開始自動展開了，這樣下去王之聖域全開，尊面對的，就該是全盛期的無色之王了。”

“不僅如此吧。”男人冷靜的聲音從身後突兀傳來。

武曌循聲回首，就看到宗像禮司的身影出現在遠處。

青之王一襲藍色制服，腰間佩刀，嚴肅的面容上一片冰冷。注意到武曌看過來的視線，宗像禮司下意識擡手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

“唐國的皇帝陛下，您不應該不知道才對，黃金之王一定告訴過你，七位王之間，是相互制約的關系。”

“這就意味著，除了司職協調諸王職責的無色之王，其余任何的王，都不能傷害其他的王。一旦王殺了王，力量碰撞，王劍不堪重負，就會墮劍。”

“伽具都隕坑事件，就是前車之鑒。”

宗像禮司冷笑著邁開長腿，向武曌走去：“更別提現在力量波及範圍內的，不是只有赤王和無色之王。一旦赤王殺死無色之王的事實落成，力量波擴散，在範圍內的我，黃金之王，白銀之王……都會被卷入其中。到那時，就是多米諾骨牌的爆炸式毀滅，造成的傷害，恐怕能將整個霓虹絞碎後沉入海底。”

“唐國的皇帝陛下，我奉勸您，別打開這只潘多拉魔盒。現在就停手，然後，交給我來處理。”

數輛裝甲車急刹車在遠處的街區，地面震動。直升機低空略過降落，螺旋槳掀起大風。

全副武裝的Scepter 4成員們訓練有素的小跑而來，在宗像禮司身後昂首挺胸，整齊列隊。

大風吹卷起鬢邊垂下的柔軟發絲，撩過眼睫，武曌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