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4頁)

等到顧婉點頭,她又說起正事,“正好我今日也有話要同你說。”見顧婉目光疑惑地看過來,徐氏似乎是猶豫了一番,這才握著她的手說道:“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就算你日後嫁進姬家,我也不擔心,只有一事,你那院子裏幾個丫鬟,你日後要帶誰去,每個人又有什麽用,你自己可得提前想好。”

顧婉一向聰慧,豈會不知她的意思?

可她說到底今年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七,對姬朝宗又是滿心的愛慕之情,如今聽到這話,哪裏還能笑得出來?臉上慣有的溫婉笑意逐漸淡去,她看著徐氏,似是張口想說些什麽,可最終還是抿著唇低下頭。

徐氏見她這樣,心裏也不好受,輕輕嘆了口氣,讓翠荷先下去,然後握著顧婉的手說起體己話,“我知道你不肯,可那姬朝宗是什麽人?難不成你以為真能讓他守著你一個人過一輩子不成?”

“妙儀,千萬不要去信男人那一張嘴,更不要去信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糊塗話,這世上的男人,不管有錢沒錢,有身份沒身份,都不會只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

“提前把人都安排好了,免得落到我如今這樣的處境。”說到這的時候,徐氏眼中還是不禁閃過幾絲憤恨。

看著顧婉小臉微白,她又輕輕嘆了一聲,拍了拍她的手:“好在這事也還早,你回去好好想想,提前做好安排。”

顧婉點頭,聲音卻已經啞了,“……女兒知道了。”

等她走後,

翠荷重新打了簾子進來,見徐氏靠坐在椅子上,揉著疲憊的眉心,也跟著嘆了口氣,她走上前替人按頭,嘴裏低聲說道:“長公主才登門多久,您又何必這會讓大小姐不高興?”

“她總要知道的。”徐氏語氣淡淡,“與其讓她整日活在夢中,倒不如我親自替她打醒,免得日後和我一樣,受那起子遭罪的苦。”

……

回到屋中,

顧婉便把其余人都打發了出去,自己坐回到貴妃榻上,揀起先前還沒繡完的那只荷包,垂著一雙纖長的羽睫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侍棋察覺到她心情不好,一邊替她上了茶,一邊拿了柄美人錘替人輕輕敲著腿,嘴裏輕聲問道:“可是夫人同您說什麽了?您自打從夫人屋子出來,臉色就不大好看。”

顧婉捧著茶,不喝也不說話。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才看著侍棋問道:“你說這世上的男子是不是真的不能只守著一個女人?”

很少從姑娘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侍棋愣了愣才答道:“姑娘怎麽突然問這個?”雖然心裏奇怪,但也認真答了,“奴婢家裏窮,但也瞧過那些沒錢的人家討了一個又討一個,便是那些憨厚老實的,到了外頭也常混跡勾欄。”

眼瞧著顧婉臉色越發難看,她心中隱約也猜到了她問這個的原因,便又盡心盡力替人捶著腿,繼續道:“但也不是都這樣,不說以前幾位姑奶奶,便是咱們的老太爺不也只守著太夫人一個嗎?再近些,大爺不是也只娶了大夫人一個?”

“可見這世上的男子好不好,能不能只守著一個女人,並不是看這個人身份如何,條件如何,而是看他這個人如何。”一番話說得顧婉臉色轉晴,侍棋便小心掂量著顧婉的臉色,打探道:“您是在想姬大人嗎?”

顧婉沉默一瞬,點了點頭,“母親的意思是讓我早些想好要帶進姬家的人,別弄到最後和她一樣。”

知道那位陶姨娘在老爺心中的位置,侍棋也不敢說話,只能寬慰人:“小姐也別想那麽多,姬大人這樣的人物,什麽沒見過,保不準他就同大爺、老太爺他們一樣呢?”

顧婉何嘗不想。

可她看著放在茶案上的藏藍色荷包,猶豫一瞬還是輕聲說道:“可我賭不起。”

她賭不起姬朝宗的心,更擔不起母親這樣的結果,余光瞥見沉默不語的侍棋,顧婉眼神微動,擡手握住她的手,語氣纏綿溫軟,“侍棋,我最相信的便是你,倘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姑娘……”

侍棋白了小臉,當場就曲了膝蓋跪在地上,“奴婢只想守著您伺候您,萬不敢有別的心思。”似乎怕顧婉不信,她就差伸出手指對天發誓了,“奴婢雖然只是個丫鬟,但也不想給人做妾。”

她邊說邊揪著顧婉的袖子,紅著眼眶求道:“求姑娘看在我自幼伺候您的份上,憐憐奴婢,等您進了姬家,隨手把奴婢指個能幹的管事、護衛都可,只要不讓奴婢當妾。”

侍棋說話的時候,顧婉一個字都不曾說。

她只是垂著她那雙眼睛看著侍棋,目光溫和地似乎要從她的表面窺到她的內心,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擡手扶住她的胳膊,嗔怪道:“不願便不願,何至於跪著,你也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