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相思

鄭清淮雖然是好友。不過,在天底下所有做兄長的少年眼裏,覬覦自己妹妹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賀祈將朱啟玨的臭臉看在眼底,好笑不已:“過了年,啟瑄表妹也有十六歲了。這個年齡,也到了說親的時候。”

“鄭三嘴是欠了一點,不過,為人本性都不壞,出身也配得上啟瑄表妹。我們相識多年,知根知底。啟瑄表妹要是嫁給鄭三,諒鄭三也不敢虧待她一星半點。不然,我和你一定將他揍成豬頭。總比嫁一個和我們半點都不熟的勛貴子弟強多了!”

“你為何這般惱怒?”

咦?表哥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啊!

朱啟玨的惱怒之意褪去大半,用手撓撓頭,然後撓了又撓。原本尚算整齊的頭發快被撓成了雞窩。

賀祈心中好笑不已,隨口扯開話題:“你昨日接到賜婚的聖旨,今日就出京。時間緊急,沒能進宮謝恩,真是有些可惜。”

朱啟玨心中也頗有些遺憾。

主要是遺憾,沒能在離京之前去見他的未婚妻康寧公主一面。

他在禦前當值這麽久,當然見過康寧公主。不過是遠遠地見過幾回。他只知康寧公主相貌清秀性情柔順,其余一無所知。

既然做了未婚夫妻,以後總有成親結為夫妻的一日。他的一顆少年芳心,也隨之蠢蠢欲動起來。

賀祈見朱啟玨笑得羞澀蕩漾,不由得會心一笑。

表兄弟兩個聊得興起,直至子時,賀祈張口攆人,朱啟玨才意猶未盡地起身走了。

賀祈躺下後,卻沒什麽睡意。

他側著身睜著眼,看著跳躍的燭火。那一抹火苗,漸漸化為一張清艷美麗的少女臉龐。少女沖他抿唇輕笑,他口中溢出一聲輕嘆。

這才離開京城第一日。

阿容,我想你了。

……

賀祈現在應該睡下了吧!

臨近子時,保和殿裏的大半宮燈都熄了。夜色籠罩下,保和殿少了平日的威嚴肅穆,多了一份柔和寧靜。

宣和帝也歇下了。

今晚是程錦容當值守夜。不過,守夜也不必整夜不睡,一般來說,熬上半夜就行了。到了下半夜,便能和衣而眠。

此時,程錦容坐在當值處,閑著無事看醫書打發時間。可今日她格外心浮氣躁,看了幾行,便看不下去了。

腦海中不停地晃動著一張英俊的少年臉孔。

程錦容索性放下醫書,縱容自己思念賀祈片刻。

今天是賀祈離開京城的第一天。

平日,賀祈在禦前當值,她也在禦前當差。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習慣了擡頭就能見到他的身影。出入保和殿,趁著閑空,偶爾和他低語幾句。或是什麽也不說,只對視而笑……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他才離開一日,她的心裏就空落落的,仿佛丟了一件極要緊的東西。

程錦容自嘲地笑了笑,再次拿起醫書,逼著自己收斂心緒,看了下去。

……

隔日清晨,程錦容為宣和帝請平安脈。

天氣漸涼,保和殿裏已經燃起了炭盆。宣和帝前兩日偶感風寒,不時咳嗽,吐出一口濃痰。

程錦容開了藥方後,自有藥童抓藥煎藥。

宣和帝這半年來,沒斷過喝藥,已經習慣了湯藥的苦澀。不過,在喝湯藥時,還是不免皺了皺眉。

趙公公咳嗽一聲,低聲對程錦容說道:“程太醫,這藥方裏,能否添一味甘草?”

有些喝藥怕苦的,會在藥方裏添一些甘草,去一去湯藥的苦澀。

宣和帝神色未動,似乎沒聽見趙公公的話。

程錦容瞥了宣和帝一眼,低聲說道:“甘草去苦澀,不過,也會略減些藥性。”

宣和帝看似康健,實則龍體虛弱。雖精心調養,龍體還是漸漸衰敗,動不動就要病一場。這一點,近身伺候的人都清楚。

趙公公立刻改了口:“咱家多嘴,由程太醫做主就是。”

宣和帝默默將碗裏的湯藥喝完。

很快,裴皇後攜六皇子前來請安。

“臣妾給皇上請安。”裴皇後含笑行禮。

六皇子清亮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兒臣見過父皇。”

宣和帝目中閃過一絲笑意:“都平身吧!”

然後,叫了六皇子上前,隨口考校起了六皇子的功課。六皇子對答如流。

能一日進兩趟保和殿的皇子,只有六皇子一個。能得宣和帝如此關心教導的,也唯有六皇子一人。這份獨一無二的聖眷,令一眾皇子眼熱嫉恨,也令年少的六皇子漸漸嶄露頭角。

幾位太傅對六皇子的偏愛,就不必細說了。

六皇子晚上進保和殿伺候筆墨,時有接觸衛國公靖國公等重臣的機會。這些人老成精的重臣,最擅揣摩聖意,對著六皇子自然不吝嗇展露善意。

在宣和帝的耳濡目染和教導下,六皇子的成長和進步也極其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