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兄弟

兄弟兩人,已近一年沒見過面了。

六皇子目光落在二皇子的臉上,心裏暗暗驚愕。

往日,二皇子雖然暴躁易怒了一些,不過,也是個英俊貴氣的少年。可如今,二皇子臉圓了一圈,一臉的酒色浮腫之氣,眼底滿是陰鷙。看著就如變了一個人。

二皇子也在打量六皇子。

一年沒見,六皇子長高了不少,原本的青澀稚嫩也褪了大半。面容俊秀,目若朗星,氣度奪人。

心中的嫉火混合著憤怒,化為一抹冷笑溢出了嘴角。

“太子殿下駕臨,不知有何貴幹!”二皇子陰陽怪氣地張了口。

宣和帝下旨立儲,昭告天下。京城百姓都傳遍了。這等“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在當日就傳到了二皇子的耳中。

六皇子早有心理準備,心平氣和地應道:“二皇兄,我今日是奉父皇的口諭前來。明日的宮宴,二皇兄帶著二皇嫂還有衡哥兒進宮吧!”

被解了禁足令的二皇子,臉上並未露出喜色,反而冷笑連連:“父皇將我關了一年。何不一直關下去?讓我進宮做什麽?和你演一場兄弟和睦的好戲給眾人看嗎?”

二皇子滿心怒火,話語銳利尖刻。

六皇子定定地看著二皇子,緩緩說道:“二皇兄若是不願意,我便代二皇兄向父皇復命。想來,父皇不會勉強二皇兄進宮。”

二皇子:“……”

二皇子難以置信地瞪著六皇子。

這就是往日那個好脾氣好性子的小六?

他竟這般譏諷自己這個兄長?!

六皇子似未看見二皇子幾欲擇人而噬的兇殘目光,淡淡說了下去:“二皇兄心中不忿不滿,我都清楚。”

“不過,我也要奉勸二皇兄幾句。父皇已經立我為儲君,此事無可更改。大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如今對我親熱和氣。二皇兄是我一母同胞的嫡親兄長,不管心裏如何嫉恨懊惱,當著外人的面,這兄弟和睦的好戲還是要好好演一演。”

“明日宮宴,宮中所有人都在,宗室裏的幾位郡王也會列席。二皇兄萬萬不可失儀出醜,惹父皇母後不快。”

“二皇兄已經被禁足一年,總不想一直被禁足下去吧!”

二皇子:“……”

二皇子像生吞了鐵蒺藜,被卡在了喉嚨處,臉色難看至極。

他恨不得伸手,一把掐住六皇子的脖子。或是一腳將六皇子踹出門外,才能解心頭這口悶氣惡氣。

可是,六皇子這一番不動聲色的威脅和警告,卻令他不敢妄動。

這種被困府中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過了。

這口惡氣,他不能不忍。

二皇子深呼一口氣,硬邦邦地擠出幾個字:“好,我明日進宮。”

六皇子心裏也松了口氣。

這幾日,他一直在反復思慮,終於下定決心,要給二皇子一個“下馬威”!他如今是大楚太子了,就得擺出太子應有的威勢,彈壓住二皇子。

這一年的禁足,看來將二皇子折騰得不清。事情進行得比他想象中順利得多。

……

六皇子放緩語氣,溫聲說道:“請二皇兄令人去後院傳口信,讓二皇嫂抱著衡哥兒出來一見。衡哥兒也快一歲了,我這個做叔叔的,還從未見過侄兒。”

二皇子面色有些奇怪,並未立刻應下。

六皇子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怎麽了?莫非有何不便之處?”

二皇子含糊地應道:“你想見衡哥兒,我讓奶娘將他抱出來便是。不過,你二皇嫂這幾日身子不適,一直臥榻靜養。明日宮宴也去不成了。”

六皇子皺起眉頭,看著眼神飄忽不定的二皇子:“二皇嫂生了什麽病?可曾召府中太醫看診?”

二皇子不耐地應道:“早就召太醫看過了,也開了藥方。連著喝了幾日,總不見好。你要是不放心,去她屋子裏瞧瞧便是。”

日漸長大的小叔子和長嫂要避嫌。斷然沒有小叔子去嫂子床榻邊探望的道理。

六皇子被噎了一回,也未氣惱,只道:“從今日起,二皇兄不用再封府,可以和親眷好友走動。二皇嫂病了,娘家人知曉定會登門探病。”

二皇子的臉色果然又沉了幾分。

六皇子看在眼底,心裏暗暗為二皇子妃嘆息。

他和二皇子妃接觸不多,也知二皇子妃賢良溫柔。便是以父皇的挑剔,也曾贊過二皇子妃是眾兒媳中最賢惠明理的一個。

可惜,二皇子並不珍愛憐惜自己的妻子。屢次和二皇子妃爭執,到後來,直接演變為動手。

宣和帝知道後,十分惱怒,命人登門叱責。二皇子消停了一頓時日,就會再犯。不過,二皇子也刁鉆多了,便是動手,也不在明顯的頭臉處。被遮在衣服下的傷痕,除了貼身丫鬟沒人能看見。

宣和帝也不能總盯著兒子的內宅後院,只要不鬧出亂子,不要傳得滿城風雨,便也懶得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