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改變

聲色俱厲,裴繡果然就慫了,默默去凈面梳妝。

一炷香後,江堯和裴繡重新回了園子裏。

裴繡臉上敷了厚厚一層脂粉,勉強遮掩住了哭過的痕跡。不過,紅紅的眼眶是遮也遮不住的。

眾人只得當做沒看見。就連嘴最欠的鄭清淮,也沒拿此事來揶揄嘲笑。

江堯也真是可憐,娶了這麽一個能作的媳婦。

程錦容似是忘了發生過的事,和顏悅色地笑道:“今日的雜戲演的十分有趣,表妹快些坐下看戲吧!”

裴繡沒什麽心機,也沒做戲的天分。想擠出笑容,怎麽都擠不出來,表情僵硬尷尬地令人不忍直視。

朱啟瑄見勢不妙,主動笑著起身,親熱地拉著裴繡坐到自己身側。

裴繡頭腦渾渾噩噩,也不知自己看了什麽。朱啟瑄不時和她說話,裴繡一律回以僵硬的微笑。目光偶爾掃到程錦容,立刻就移開。

程錦容心中哂然一笑。

這個裴繡,從小到大就是這麽個欺軟怕硬的脾氣,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

……

臨近傍晚,眾人一一辭別,離開公主府。

賀祈唯恐愛妻累著,不顧眾人打趣,索性直接抱著程錦容上馬車。鄭清淮和葉淩雲兩對小夫妻,也是一派親熱恩愛。

唯有江堯和裴繡,各自上了馬車後,一個坐在角落,另一個坐在另一個角落。彼此不看對方,也不說話,氣氛冷硬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裴繡神色怔忪,不知何時,淚水又滑了出來。

她沒敢哭出聲,肩膀一聳一聳,無聲地落淚。蜷縮在馬車角落裏,著實有些可憐。

江堯先還憋著一股氣,慢慢就心軟了。

他無奈地自我唾棄。這麽容易心軟,怪不得夫綱難振!裴繡就是看準了他的脾氣,這才作天作地,沒一日消停。

他悶悶地嘆口氣,挪到裴繡的身邊,將自己的帕子塞進裴繡手裏:“你帶了幾條帕子,都被你哭濕了,不能再用了吧!這條拿去擦擦臉。”

不解風情,就不能替她擦眼淚嗎?

裴繡心裏委屈,哭得更起勁了。

江堯頭大如鬥,不用多想,也知道裴繡又在怪他不夠溫柔細心了。其實吧,他不是不懂溫柔小意的這一套,就是被裴繡一氣,什麽都懶得做了。

江堯深呼吸口氣,伸手將裴繡攬進懷裏,拿起帕子為裴繡擦拭眼淚。

期間裴繡身體扭動數次,將頭別過去幾次,他難得沒動氣,耐心地將她的臉扳過來,將她眼淚擦幹凈。也沒嫌棄她哭過的樣子不夠美,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

裴繡身體微顫,耳後和臉上忽然發燙。

他們成親一年才圓房,圓房的時候也不太和諧,她疼得厲害,後來根本不願和他同房。屈指算來,嗯,一個月最多同房一兩次……

江堯正值少年,體力精力旺盛,娶了媳婦也沒能體會到軟玉溫香佳人在懷水乳交融的滋味。心裏自然不痛快。久而久之,兩人的隔閡也越來越深。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床榻以外這麽親昵地對她呢!

江堯察覺到裴繡的態度軟化,心裏掠過一絲奇怪的悸動,又低頭吻了過去。

裴繡臉頰悄然染上了紅暈。

過了片刻,江堯擡起頭,和滿面紅暈的裴繡對視。

裴繡生得俏麗可人,正是江堯喜歡的那一款模樣。不然,江堯也不會一直忍著她的壞脾氣。

成親以來,裴繡要麽冷著臉,要麽就是和他慪氣哭鬧,像這般含羞帶怯的模樣,從未有過。

那羞怯的目光,立刻擊中了江堯的少年心。

江堯心裏湧起陣陣熱潮,聲音有些沙啞:“阿繡,你別生氣,也別鬧騰了。以後,我對你好就是了。”

裴繡被他熾熱的目光看著,心跳得飛快。聲如蚊蟻地嗯了一聲,片刻後,悄聲說道:“我以後也不亂發脾氣了。”

江堯咧嘴笑了起來,將裴繡緊緊摟進懷裏。

……

這一晚,小夫妻兩個早早就用了晚膳,攜手上了床榻。

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是顛撲不破的真理。成親後一直不和諧的小夫妻兩個,這一夜才嘗到了夫妻之樂的歡愉,直到半夜才睡。

睡了兩個時辰,江堯就得起身進宮當值。

江堯一起身,裴繡也跟著醒了,迷迷糊糊地說道:“你怎麽這麽早就起床了?”

江堯利索地穿好衣服:“我每天都得早起進宮當差。”

裴繡頭腦清醒過來,頓時有些心虛和羞愧。

成親後,江堯和她同宿的次數少之又少。他每日什麽時候起,她根本就沒留意關心過。為人妻做到這份上,確實有那麽一點點過分了。

裴繡自省了一回,迅速穿衣梳洗,陪著夫婿一同用早膳。

江堯見她眼下有青影,有些心疼,笑著叮囑:“待會兒你給母親祖母請安後,回來多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