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4頁)

陸行遲順手摸一把她罩著兜帽的小腦袋,“貝暖,你邏輯真好。”

這句話怎麽聽都像是在挖苦人。

然而他挖苦錯了。事實是,烤木薯片的大叔還真的知道。

“小勺啊?我知道啊!”

不過他的注意力先轉移了,仔細看看貝暖被兜帽遮住一大半的臉,又研究了一下貝暖露出來的那雙眼睛,試探著問:“你就是那個……”

杜若在旁邊開心地替他說完:“F。”

貝暖:“……”

大叔立刻興奮了,“你就是籠鬥贏了很多場的那個……”

貝暖糾正他,“其實只贏了四場。請問小勺去哪了?怎麽沒出來擺攤?”

大叔說:“聽人說,小勺今天上午上山摸鳥,好像掉下來把腿給摔壞了,自己從山上挪回來的,現在應該在家裏躺著呢吧?”

貝暖和杜若對視了一眼,一起問:“她家在哪?”

問清了小勺家的位置,幾個人謝過大叔,轉身就走。

貝暖聽見身後的大叔正在跟別人大聲說:“看到沒有?就是那個F,我剛剛跟她說話了!就是那個籠鬥了好多天,每天都贏,殺了很多喪屍的F!”

貝暖:“……”

小勺住的地方並不難找,就在集市這一片平房走到底,最靠近圍墻的一頭。

是一間泥灰和石頭蓋的小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門有窗,屋檐下有個搭起來的小土灶。

貝暖敲敲木頭小門,“小勺?”

裏面只傳出細微的聲音。

貝暖趕緊推門進去。

門沒鎖,屋子裏面面積不大,卻收拾得整整齊齊。

雖然地面是夯實的土地,卻鋪墊得很平整,一看就認真打掃過。

窗邊擺著張木頭釘成的小方桌子,上面還插了一把野花。

最靠裏的墻邊是張床,小勺就躺在上面,裹在毯子裏,看著比平時更小了。

這個小不點閉著眼睛,嘴唇幹裂,臉頰通紅,好像在發燒。

大概是摔壞的腿很疼,她低聲哼哼著,一時半刻都躺不安穩,一直在床上不停地翻來翻去。

“小勺?”貝暖輕輕叫她。

小勺睜開眼睛,看清是貝暖,啞著喉嚨叫了聲“姐姐”,從毯子裏伸出手,握住貝暖的手。

貝暖這時才覺得,小勺其實就是個八九歲大的小孩。

要是沒有喪屍的話,現在大概還坐在小學教室裏,做四則混合運算,筆算乘除法。

“你把腿摔了?”貝暖問。

“嗯。”小勺點點頭,“我怕死在山上,就自己爬下來了。”

貝暖心想,她說得很輕巧,也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麽慢慢從山上挪下來的。

杜若在旁邊溫聲問:“我是醫生,能看看你的腿嗎?”然後掀開小勺的毯子去查看她的腿。

他認真檢查完,下了結論,“有感染,還要復位。”

他問小勺:“我要幫你把骨頭復位,復位好了,你以後才能好好走路,但是復位時會很疼。你要不要?”

貝暖很少聽見杜若用那麽溫和認真的語氣說話,他現在的樣子,完全是一個耐心又靠譜的醫生。

小勺連一秒鐘都沒猶豫,就回答:“要。”

陸行遲他們都出去了,貝暖也想走,可是小勺還在握著她的手。

這個懂事的小孩意識到了,趕緊把手松開。

貝暖反手攥住她的手,“我在這兒陪著你。”

杜若說:“你們兩個隨便聊點什麽吧。”

小勺一眼都不看自己的腿那邊,只望著貝暖。

“姐姐,我有一件事對你說謊了。昨天籠鬥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贏的,所以我下注的時候,其實只押了你贏。”

貝暖納悶,“全場都在押我輸,你為什麽覺得我會贏?”

“因為我覺得,就算是拿著F牌的人,也不一定會輸。”

小勺給了貝暖一個虛弱的微笑,“你們是好人,姐姐,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小勺把鑿著字母B的鐵牌從衣服裏拉出來。

“這塊牌子不是我的。我其實是個E牌,沒比你的F牌好多少。”

杜若趁著她們走神時,下手了。

小勺疼得哆嗦了一下,叫出了聲,瞬間冒出眼淚來。

貝暖趕緊攥住她的手,繼續跟她說話,“牌子不是你的,那是誰的?”

“是我哥的,他已經死了。”小勺疼得冷汗直冒,努力跟貝暖說話,分散注意力。

原來小勺是和她哥哥一起上島的,哥哥領到的是一塊B牌,小勺拿到的是E牌。

小勺很不喜歡E牌,哥哥就把自己的B牌換給她,讓她掛在脖子上。

小勺的哥哥很會捉鳥,也知道怎麽該對付毒蛇,兩個人上島以後一直以買烤鳥為生。

後來哥哥就出事了,也是從山上掉下來的。

臨死前,哥哥囑咐小勺,不要讓別人知道她是E牌,掛著B牌,在島上的處境會比E牌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