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3/4頁)

一把匕首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飛到老胡面前,懸停在空中。

“你打算自己說,還是讓我打開你的腦袋,親自看看?”

老胡哆嗦起來,他恐懼地看著詭異地懸停在面前幾寸遠的空中的匕首,費勁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終於交代了。

“把人分成不同的等級,是我幹的,可是我是真的沒想到,邱爺會這麽用它啊!”

“哦?”陸行遲感興趣了。

老胡再看一眼鋒利的匕首尖,往後躲了躲。

那只匕首輕巧地往前送了送,和他的相對位置一點都沒變。

老胡快哭了。

“我管著島上勞工的登記,每次一上來人,我就記個名字。”

“登記每個人的名字的時候,我就順手在後面寫上個數,一二三四五什麽的,都是我自己偷偷寫的,誰也沒告訴。”

“結果有一天,邱爺來了,隨手翻了翻我的本子,問我名字後面那些數字是什麽意思。”

“我告訴他,來的人長得壯一點,看著厲害一點,我就記個一,年紀太大太小,弱一點的,我就記個五。”

“邱爺想了想,誇了我一通,說真是個好主意。”

“然後他就讓我把一到五改成從A到F,說是這樣,等級感更強,然後讓我做鐵牌,給每個人都發一個,以後上島的人,也一人發一個。”

他說完這個,又不說話了。

陸行遲漂亮的眼睛裏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匕首向前一送,在老胡的眼睛前停住。

“你覺得我浪費時間坐在這裏,就是想聽你說這個?”

老胡已經緊緊地靠在椅背上,躲無可躲,冷汗一顆又一顆,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陸行遲不再跟他兜圈子了。

“老胡,你的異能是什麽?”

老胡這次徹底軟了。

這個男人,真的什麽都知道。

“我能看見一種光。”

老胡的眉毛耷拉下來,這次終於徹底放棄了。

“每個人身上的光都不一樣。有的人是紅的,有的人偏黃,有的人是綠的。”

陸行遲推測,“所以你把最綠的人記成A,紅的人記成F?”

“是。從綠到黃到紅,越偏紅等級越低。”

陸行遲問:“光的顏色代表什麽?”

老胡招供:“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觀察了一下,發現光越偏綠,人好像就越安全,不容易出事,死得也少,發偏紅的光的人,一般來說,都會死得很快。”

老胡幫自己辯解,“我沒按邱爺說的分法分人,我只給發紅光的人分F牌,反正他們都快死了,分個F牌也沒關系。”

陸行遲點點頭,“你是什麽時候有這種能力的?從重生起?”

“重生”兩個字從陸行遲嘴裏說出來時,老胡不再看眼前的匕首,驚詫地看著他。

“是,從我重生起。”老胡蔫了。

陸行遲淡淡地看他一眼,“你死過?”

老胡老老實實說:“我死過一回。是喪屍爆發以後第七年,有不少喪屍都變異了,這個湖沒用了,島守不住,我們坐著船往外跑。”

“快上岸的時候,別人都上去了,我的腿讓水裏的喪屍拉住了。”

老胡打了個寒戰。

老胡好像想起了被喪屍拖走的恐懼,用手下意識地在桌上摸了一把,好像在找裝酒的不銹鋼杯,忽然想起杯子沒了。

他訕訕地縮回手。

陸行遲心想,要是貝暖在這兒,她一定會問一個問題。

陸行遲替她問:“島上有個賣烤雀的叫小勺的小孩,也死了?”

“小勺啊,”老胡說,“我知道,她那時候都長成大姑娘了,在島破之前好幾個月,就跟一個小夥子一起翻墻走了。”

陸行遲心不在焉地聽著,攥了攥手上的鐵牌。

他兜兜轉轉,問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還是要面對一直不想面對的問題。

陸行遲說:“和我在一起的那個男的,你開始的時候給了他一個B牌,後來又換成了A牌,為什麽?”

老胡想了想,答:“這件事我記得。我開始時看到他的光有點偏黃,後來又看了一遍,不知道為什麽,又變成純綠的了。我也不懂為什麽光會變,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

陸行遲停頓了片刻,才繼續不動聲色地問:“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呢?你給她發了F牌。”

老胡吞了吞口水,瞄一眼匕首。

“只要你說實話,我就不殺你。”陸行遲淡淡地說。

老胡這才戰戰兢兢地開口:“她是……是純粹的紅。”

“按我以往的經驗,身上的光偏綠的,說不定也會死,身上的光偏紅的,說不定也有機會能活,但是像她那樣,發出純粹的紅光的人,都死定了。”

陸行遲出來時,巖洞外已經是滿天繁星。

貝暖正背對著巖洞站著等他。

她長發的發梢被夜風輕輕揚起,她前面,是不再有光汙染的壯闊無垠的天幕,上面橫亙著璀璨絢爛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