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知道景詹什麽時候來的, 坐在沙發上,正在翻看她的劇本,邊幾上放著一瓶開封的紅酒。

譚釗劇本的一貫風格, 感情線弱, 感情戲很少。

謝依依對晏殊是單方面的傾慕, 兩人之間的對手戲發乎情止乎禮,唯一的身體接觸是,某次分別前,謝依依沖上去擁抱了晏殊一下, 一觸即離。

這是景念桐拍過的, 尺度最小的一部戲, 所以也沒什麽不能看的。

只不過她的熒光筆密密麻麻畫了大片的顏色,紅的黃的藍的綠的, 色卡似的,看著晃眼。

景詹將劇本合上, 放到一旁, 擡眼時, 眸底看不出什麽情緒,問她:“和梁喆聊了什麽。”

原來是因為梁喆來的。

景念桐走過來,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倒是很喜歡接他的班。”

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今天。

話裏的嘲弄太明顯,景詹顯然不喜歡聽, 斂眉,不鹹不淡地掃她一眼。

“上了那麽多課,學的是陰陽怪氣嗎。”

景念桐笑了:“這個不用學,天生的。”

她伸手拿了景詹的酒杯,慢悠悠喝了幾口, 才說:“你想知道,怎麽不直接去問他。他來找我過分手七周年的紀念日呢,訴衷腸,憶往昔,順便告了你一狀。”

景詹輕哂一聲。

景念桐趴到沙發扶手上,向他的方向靠了靠:“他說,是你派那個女孩去勾引他。是嗎?”

景詹臉色淡漠:“我沒那麽無聊。”

景念桐坐直身體,又喝了口酒,給出評價:“但你有那麽陰險。”

景詹對這個評價沒有反駁。

他還沒那麽齷齪,派人去勾引自己的表弟。

但他了解梁喆。

他只是讓一個恰當的人,在恰當的時間,出現在梁喆身邊。

當然,也高尚不到哪裏去。

窗外的雨還在下,景念桐慢條斯理地品著紅酒,景詹沉默地坐在她身邊,只有依稀的雨聲傳進來。

過了會兒,她晃著杯子裏紫紅色的酒液,忽然問:“你還沒膩嗎?”

這話其實觸到了兩人之間,一直以來誰都沒再提過的雷區。

但她問得隨意,景詹回答得也隨意,另倒了一杯酒,頭都沒擡:“你不是一向對自己的魅力很自信。”

“我是很自信,”景念桐眼尾上挑,揚起一絲淺笑,“只不過沒想到,你的耐性這麽久。”

景詹睇了她一眼,語調平緩地說:“你可以更自信一點。”

景念桐歪頭盯著他瞧。

景詹倒好酒,擡眸,對上她凝視的眼。

視線對撞,有好一陣,兩個人都沒出聲。

景念桐的美,身材也許有人可以做到,這雙漂亮的眼睛,卻是獨一無二、無法復制的。

她從下而上望著景詹,眼裏盛著亮燦燦的光,瞳仁烏黑明亮。

這兩人都是軟硬不吃的性子,誰也不肯服輸,放在戰爭年代,絕對是嚴刑拷打都不會泄密的間諜好苗子。

你可以更自信一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可以算是情話了。

景念桐說過,到他膩了為止,但直到今天,整整七年,景詹竟然都沒膩煩她。

那些真心相愛的夫妻都未必能相守七年,他們倆這樣不冷不熱、若即若離地,竟然一晃眼就過了這麽多年。

挺神奇的。

不知道安靜的對視中,第一顆火星是如何燃起的。

也許是易燃的酒精起了作用,景念桐反應過來時,已經和景詹滾上了床。

他扣住她的後頸,她摟著他的肩,吻來得比平時急,也比平時熱烈。

齒關被撬開,唇舌勾纏,席卷一切般的強勢。

景詹掌心滑過她要後的皮膚,留下一串細微的戰栗。

景念桐的感覺來得尤其快。

窗外是墨黑夜色,暴雨未歇,雨點蠻橫地敲打玻璃。

屋內燈光是截然相反的暖色調,空氣包裹著熱而膩的氣息,粘稠地流動。

進入正題的時候發現,房間沒有安全套。

擱平時景念桐說停就能停,今天卻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景詹大約和她是同樣的感受,他們默契地,都沒有停下來。

景念桐出了一層汗,被景詹扣在懷裏,兩個人的不同體溫漸漸中和融化在一起。

這似乎是他們接吻最多的一次,一遍又一遍地親吻、甚至啃咬。

紅酒的味道彼此交換,氣息燙人。

結束後,景念桐扒著景詹的肩,他的耐心顯然還有富余,抱她起來,去洗澡。

景念桐睜開眼睛瞥他。

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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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有景念桐的戲,七點要去化妝。

林嘉明一早送來早餐和景詹要穿的西服。

景念桐和景詹一起吃了早餐,一個看新聞一個刷微博,然後各自洗漱整理。

景念桐收拾停當準備出門時,景詹正在鏡子前打領帶。

她已經走到客廳,又折回來,朝他勾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