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撒謊。”景念桐從牙縫裏說。

梁喆微微停頓:“我沒撒謊。”

“景詹如果不喜歡我了, 你也就不喜歡了。你只喜歡他喜歡的東西,不是嗎?”

梁喆停住。

不知是在思考如何反駁,還是默認。他沒說話。

景念桐露出譏誚的笑:“要不你跟你哥在一起吧, 我祝福你們。你要是不敢表白, 我幫你說, 怎麽樣?”

“你在玩我。”梁喆說。但沒有再繼續動。“我說了,我只是嫉妒他,我沒你想得那麽變態。”

“不變態你還劃我的臉?”景念桐簡直把嘲諷寫在了臉上,“你看不慣我和景詹在一起, 然後你要劃花我的臉, 你愛的是誰還不夠明顯嗎?要不你找個人來評評理。”

梁喆不說話了。

“你要愛的不是你哥, 就給我把刀放下。”

靜默良久,梁喆真的將匕首從她臉上移開。

“你在我哥面前也這麽伶牙俐齒嗎?他不喜歡吵的人。”

景念桐呼了口氣, 反手摸了摸左臉,沒有血。

還好。

她美艷無雙的臉蛋。

景念桐已經分不清梁喆到底是真的心理變態瘋了, 還是在玩她。

他不發瘋的時候看起來很正常。

“所以電話裏你說能證明我爸爸的清白, 只是為了騙我過來。”景念桐問。

院外有引擎聲響起。

梁喆低著頭, 彈了下匕首的刀面,說:“看來我哥真的很緊張你。”

他打開門走出去。雖然聽到了反鎖的聲音,景念桐還是走到門邊,試著轉了轉鎖。

打不開。

然後聽到外面哐當一聲響。

景詹踹開門,梁喆一聲哥還沒叫出口, 就被他一拳砸得倒退幾步,跌靠在墻上。

嘴角霎時有血冒出來,他剛擡手摸了一下,景詹把他扯起來,又是一拳砸在相同的位置。

梁喆倒在地上, 咳了一口血。

景詹抓住衣領將他的上半身擡離地面,一字一字咬音清晰,怒意分明:“她在哪兒?”

梁喆滿嘴的血腥味,看著他笑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動手。”

景詹冷冷地道:“我就是對你太心慈手軟,才讓你一次又一次地來挑戰我的底線。你最好沒碰她一根頭發,不然我保證你能從這裏走出去。”

“哥,你覺得我怕死嗎?”梁喆還在笑。

“你是不怕。除了你,你媽、你爸、梁家,都別想好過。”

梁喆的眼睛閃了閃。

“我手裏捏著王春生。”他說,“我能讓他翻供,證明景遠謙對當年的案子不知情。”

“為什麽。”

“他有一個情人,在他入獄之後生了一個兒子。”

“那個孩子不是王春生的。”景詹說。他將王春生調查了個底朝天,當然包括這些。

梁喆扯了下唇角:“王春生不知道就行了。”

對於沒有血親的王春生,一個他以為是自己骨肉的兒子,足以用來威逼、或是利誘。

景詹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確認真假。

片刻後,他松開梁喆的衣領,在他倒下去的同時站起來,居高臨下地說:“條件。”

梁喆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我要桐桐。”

他在景詹陰沉的眼神中笑了笑,輕輕拍打身上的塵土,給他選擇:“我知道你舍不得。桐桐和公司,你挑一個。”

景詹意味不明地盯他片刻,拿出手機撥號放到耳邊。過程中,目光始終所在他的臉上。

“擬一份協議,我名下所有的盛邦股份,轉給梁喆。現在就要。”

說完甚至沒等對面驚呆的林嘉明回答,便利落掐了電話。

梁喆大約沒有料想到他,連思考的過程都不需要。

他太了解景詹的為人,他沒有在演戲詐他,他從來不屑那麽做。

“桐桐對你來說,真的這麽重要嗎?”半晌,他語氣復雜地問。

“是你把盛邦對我的意義,看得太重。”景詹已經恢復平常的冷漠,沒什麽表情地說,“沒有盛邦,我還是景詹。你呢?”

他什麽都不是。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梁喆低頭自嘲地笑了聲,拋出一枚鑰匙,慢慢從他身旁走了出去。

-

從拿鑰匙打開門,到拽著她上車,景詹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他側臉寫著不豫,搞得車內的氣壓都跟著一降再降。

景念桐沒像平時一樣見風使舵賣乖撒嬌。

她偏頭看著窗外,也保持著沉默。

很久之後,車在一個紅燈前停下。

景念桐轉過臉,把頭靠在了景詹肩上。

她知道景詹為什麽生氣,但她不打算道歉。

事關爸爸的清白,她不可能不去。即便危險。

這一點,景詹怎麽不懂。

回到江寧灣,他終於開口,雖然依然冷冰冰,但已經能聽出讓步。

“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我希望你擅自行動之前能通知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