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敢問女俠尊姓大名

上一世, 羅龍文在嚴黨倒台後抄家被殺,和嚴世蕃在一個斷頭台上掉了腦袋,其實羅龍文並沒有做什麽窮兇極惡的事情, 相反, 他冒險深入倭寇巢穴, 招安徐海, 抗倭有功。

所以, 於公於私, 魏采薇都覺得應該救他一命。

羅龍文顫抖的手接過金條和戶籍,“請問禾大夫尊姓大名?你放我一條生路, 我不能連你真實姓名都不知。”

魏采薇苦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禾’的確是我的真姓, 至於名字, 我父親去世的早, 還沒來得及給我取一個大名。”

羅龍文說道:“我信你。”

羅龍文背著簡單的行李,戴著鬥笠,杵著拐杖, 邊走邊吟:“建旗海上獨稱尊,為妾投誠拜戟門。十裏英魂如不昧,與君煙月伴黃昏。”

竟是王翠翹的絕筆, 只不過,王翠翹殉情,羅龍文並不想以身殉了東翁嚴世蕃, 他再度登上了順風號商船,一路順風到了杭州,從此杳無音訊了。

魏采薇目送羅龍文的身影消失在雨夜,正要轉身離去, 急切的馬蹄聲從悠長的雨巷裏傳來,汪大夏紅衣白馬,拍馬趕來,他的發髻已經淩亂,幾縷發絲散開,被雨淋濕了,隨著馬匹的起躍而紛舞飄揚。

快一個月不見,甚是想念。魏采薇快步迎過去,兩人在一架小橋上相會,汪大夏飛身下馬,兩人相擁在一起,身邊的戰火就當是放煙花了。

短暫的溫存之後,汪大夏正要傾述衷腸,卻聞得河道傳來喊殺聲,正是戚家軍和俞大猷的軍隊追逐著倭寇合圍。

興化城河網密集,居民逐水而居,倭寇們劃著小船,拼命逃竄,正往小橋方向而來。

魏采薇立刻推開汪大夏,說道:“你想想辦法,不能讓他們跑了。”

汪大夏扶著欄杆探身看去,這個時候,最好的法子是炸橋,截斷河道,可是他沒有炸藥——沒有人會隨身攜帶炸藥來約會。

汪大夏抽出雙刀,翻身過了欄杆,看著前方倭寇船只即將穿過小橋時,直接從橋上跳下去!

戚繼光和俞大猷兩個將軍騎馬在岸邊追倭寇,他們遠遠看見一襲紅衣從橋上墜落,以為是被侮辱的婦人自殺投水,心下越發憤怒。

汪大夏跳船的瞬間,倭寇們正要動手,但是看到他的相貌,頓時大驚:“是夫人!”

“夫人!都是自己人!你怎麽對自己人動手!”

“明王死了,是內鬼幹的,我們也沒有辦法救他,只能先跑了。”

汪大夏冷冷一笑,一言不發,根本不解釋,刷刷兩刀,收割了兩個劃船倭寇的頭顱。

見夫人先動手了,眾倭寇回過神來,原來夫人也是朝廷內應,好一出美人計!

眾倭寇紛紛抽刀,砍向汪大夏。

“我早就懷疑這個妖艷賤貨了!”

“她一直在明王身邊,明王八成就是她殺的。”

“殺內鬼!為明王報仇!”

汪大夏這一年經過陸纓的調教,武功大有進展,不再是街頭打群架的三腳貓身手了,刀刀見血,身形如鬼魅般在狹小的船艙之間輾轉騰挪,就像一個冷血無情的殺人工具,雙刀如閃電般收割著生命,一個個倭寇猶如韭菜般倒下。

待這艘小船通過了小橋,汪大夏已經將船上八個倭寇全滅了,他立刻收刀,拿起船舵,調轉了船頭,將小舟橫在了河道之上。

城中河道狹窄,不如運河寬闊,這個小舟攔在河道上,後方的倭寇船只無法及時掌舵從河道兩邊通過,最前面的一艘船直接撞在了小舟中間。

撞擊的瞬間,橫舟上的汪大夏收起雙刀,撐起一根竹篙,紮進河底的淤泥裏,從船上翻到了河畔,跳進齊腰深的水中,他雙手推翻了身邊的小船,船上八個倭寇落水。

這下兩艘船都翻了,徹底堵住了河道,後方倭寇船只見水路走不下去了,就靠岸逃生。

戚繼光和俞大猷的軍隊騎馬趕上,合圍殲滅上岸的倭寇,汪大夏也提著雙刀加入,紅衣所到之處,“傾倒”一片,其勇猛善戰,令早就殺紅眼的戚家軍都大開眼界。

原來剛才的紅衣女子不是跳河自盡,而是跳船殺倭寇,阻止倭寇從水路逃跑。

汪大夏一身紅衣,舞著雙刀,猶如傳說裏的夜叉,美艷又可怕,鮮血讓他的紅裙更紅,三步殺一人,十步殺一串,所到之處,刀光比閃電還亮,刀鋒如霜電。

待河畔戰事結束,汪大夏已精疲力竭,雙刀都砍缺了好幾個豁口。

汪大夏勉強用雙刀支撐著身體,不至於累得倒下,魏采薇在橋上看得心驚肉跳,趕緊拍馬過來看汪大夏的傷勢。

汪大夏累極了,雙腿發軟,大口大口的喘息,胸前兩個棉花包吸飽了雨水,縮小了些,但也變硬了些,隨著呼吸顫顫巍巍的,猶如雨夜裏湖畔的兩個飽滿的大蓮蓬。

發髻上的釵環也在惡戰中甩得不知在何處,一頭黑發如瀑布般散開了,垂在腰間,雨水將衣服緊緊貼在身上,纖腰翹臀必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