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4/5頁）

羅莎娜其實沒怎麽和彼得這種比自己還小的普通人類相處過，在笨拙的摸索過程中，羅莎娜為了照顧對方的自尊心，一直都克制著自己，不要多說些什麽。

她甚至連補貼彼得的日常生活都要小心翼翼，特地找了個在花店幫忙的借口，每月按時發給彼得一些工資。

——羅莎娜甚至還背著所有人，偷偷去查閱了些《如何和青少年相處》的資料書。

沒辦法，小陰陽師家裏的那群式神，無論長了多麽稚嫩可愛的臉，但實際上內殼裏都是個活了幾百乃至更久的妖怪靈魂。

羅莎娜輕輕地踩在老舊肮臟的樓梯上，雖然她的腳步很輕，但依然發出了一陣吱呀的搖晃聲。走在前面的彼得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搖搖欲墜般的樓梯，他下意識地向後伸手，一把握住了羅莎娜的手腕，一言不發地牽在手中。

彼得今天已經吐了不少蛛絲了，為了防止繼續吐下去，他只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來提示羅莎娜。

雖然彼得什麽都沒說，但是羅莎娜卻像是聽懂了一眼，眼睛輕輕地彎了起來，“好，我會小心的。”

兩人的腳步聲吵醒了住在彼得樓下的房東。男人不耐煩地推開門，罵罵咧咧地就對著外面吼：“小聲點！”

彼得住在這裏的幾個月，經常被這個房東為難，知道對方是個怎樣性格的人。聽到對方的罵聲，他皺了皺眉，又向樓梯上邁了一步，將羅莎娜擋在身後。

彼得的動作反而吸引了房東的注意。他墊腳歪頭看向彼得身後，只捕捉到了一個纖細若蝶的身影。

但是不等色眯眯的男人再細看，彼得幾個快步就拉著羅莎娜護著小姑娘上了樓，然後砰得一聲甩上了房門。

羅莎娜知道彼得的居住環境糟糕，但她也沒想到居然……這麽糟糕。——小陰陽師甚至覺得自己用塗壁和人面試臨時搭出一間房，都能夠比這個房間更加結實可靠。

難以落腳的地板上堆著大堆雜物和彼得用來通宵復習的課本，羅莎娜看了一眼就覺得手癢，恨不得即刻召喚出帚神來個大掃除。

彼得努力撥開那些雜物，在沙發上挪出來一小塊坐的地方，然後又急急地要去給羅莎娜倒水。

少年剛走了一步，就被羅莎娜拉住了。

小玫瑰的手指握著彼得衣擺，她的力道很大，用力到像是在握黑暗中的一道光。

“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回家吧。”

彼得一愣，下意識地開口：“啊？”

“之前聽托尼說過，你已經用花店的工資付清了房租。既然這樣，不如搬到我那邊去？”

“住在家裏很好的，”羅莎娜直接用了‘家’這個稱呼來對彼得進行‘傳銷’，小羅莎娜的聲音軟軟倔倔的，“你覺得呢？”

房間內早就該換的燈閃爍著昏暗的燈光，彼得怔怔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羅莎娜，感覺自己的耳朵正在嗡鳴作響，心臟劇烈跳動著，泵出源源不斷的血液。

——彼得感覺自己再在這裏待下去，就要在羅莎娜的面前砰得一聲變成蜘蛛。

但是他不想逃。不想再逃了。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彼得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輕輕地回答：“好。”

我們回家。

在彼得點頭之後，羅莎娜連一秒都不想讓彼得在這裏繼續待下去。

兩個小朋友迅速地收拾了行李，然後就這麽幹凈利落地搬進了家。速度快到連彼得原本的舊房東都沒反應過來。

之前羅莎娜出門去彼得學校之前，家裏的那群式神和托尼等人正在爭論‘誰才能做羅莎娜的第一個粉絲後援會會長’。在羅莎娜拎著小綠蛇出門前，他們的大討論還沒有得到結果。

不過在小玫瑰回家的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家中的式神和房客們橫‘屍’一片，娜塔莎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打字，聽到開門聲之後還笑盈盈地擡手打了個招呼，“hi，baby，看看我開的後援會賬號，你覺得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很明顯，曾經倡議大家用‘遊戲’來一分勝負的娜塔莎，是這次大亂鬥的最終贏家。

羅莎娜蹲下來戳了戳倒在地上的托尼，又看了看另一旁的般若，“他們真的還好嗎……？”

娜塔莎用手托著下巴，‘認真’打量了一遍周圍，“我覺得他們很好，都活蹦亂跳著呢。”

“……他們又不是魚，怎麽還能活蹦亂跳呢……”

而且從他們目前的狀態來說，這也完全不像是活蹦亂跳吧？就算真的蹦跳起來了，大概也是臨死前的掙紮……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彼得吞著蛛絲問。

“一些——”娜塔莎的笑容非常真誠，只是卻毫無可信度，“非常有趣的小遊戲。”

“你們也要嘗試一下嗎？”

羅莎娜和彼得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回答：“……不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