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宮盈覺得, 再這樣下去,她說不定要活活累死在台上。

比武擂台有點高, 沒有直接下去的台階, 要想逃離,就只能跳下去。但是這看台比她大半個身子還要高,她不敢跳。

其他人都有輕功,三兩下就能輕輕松松地跳上比武台。

她這種連上台子都爬得老費勁的弱雞, 若是直接跳下去, 肯定要摔跤。

若平時也就罷了, 這時候身後還有個緊跟不舍的桃雅兒,自己要是待會兒摔倒在台下,那麽下一招必定沒法輕松躲開。

宮盈沒別的選擇,就只能在台上繼續同她不停繞圈圈。

桃雅兒自然是十分自傲的性格, 縱使屢屢失手, 她仍舊保持著端莊優雅的姿態, 自始至終端著一張瀕臨扭曲卻仍舊帶著輕蔑自傲笑容的臉蛋,緩步追著宮盈不停揮鞭。

這種心態自然很好理解。

就等同於一位名校大學生, 在知識比拼中,意外輸給了一位小學生。

身份差距擺在這裏,縱使心中再羞惱,也不可能輕易將之表現出來。

她的表情告訴了在眾所有人一個清楚的事實,那就是, 之所以會失手, 不過是因為意外罷了。

下一鞭子, 下一鞭子她定能讓這少年命歸九泉!

當然,下一鞭子完了還有下下一鞭子。

還有下下下下下鞭子。

宮盈在躲閃的時候,抽空看了一眼桃雅兒,她突然懷疑,對方很有可能會比自己更先累死。

畢竟同只需要躲閃的宮盈不同,桃雅兒是實打實在用真氣內力攻擊,長鞭所到之處,像是能夠將空氣硬生生撕裂。

卻無論如何也碰不到她的身體。

數次下來,桃雅兒胸口起伏得越發劇烈,臉蛋上的細汗也越發多。

打不著的人,永遠是最招仇恨的,就好似飛在眼前的細小蚊蠅,明明弱小到一伸手就能捏死,可偏偏,就是碰不到它。

宮盈有些後悔了。

她倒不是害怕結仇,她是在愁,不知道這到底什麽時候能結束。

總不能真的要等她和桃雅兒之間累死一個,才算劇終吧!更重要的是,初期躲圈對她來說還算輕易,可時間越長,體力便越難以支撐。

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地上,一刻都不敢松懈,生怕一不小心,遲緩了半步,便命喪長鞭之下。

而這畫面在其他眾人看來,便又成了□□的挑釁!

嗬!這個少年在比武的時候,甚至不屑去看對面人的招式,竟然始終連頭都懶得擡。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從頭到尾都面色平靜,垂首垂目。

這是羞辱!

是□□的羞辱!

其中,反應最明顯的便是桃雅兒了。自己沉著臉在暴怒邊緣微笑揮鞭,對方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不是嘲笑是什麽?

可能是帶來的震撼太過,在場眾人都不由改變了對這位陌生少年的看法。

這哪兒是什麽“動作笨拙”,這分明是沉著穩重,處變不驚,機智聰穎啊!

尚且年幼就有這般心態,假以時日,此子定能有所作為。

他一定就是傳說中的隱士高人!

完全相反的則是桃雅兒的表現,時間越久,她便越發脫離“沉穩”二字,稍微仔細一點,便能看出,她攥鞭的手,早已突起青筋,手背因為用力過度而隱隱發白。

桃雅兒不淡定,一點兒都不淡定。

次次失手,丟了顏面先且不提,心底的憤恨以及對面前人的殺意早已沒過其他的情緒。

她想找到對方的破綻。

她想殺了面前的這個人。

可,找著找著,桃雅兒便發現,這是一個渾身全是破綻的人。

沒有固定步法,走位全憑喜好胡來。

這樣的人,放在平日裏,桃雅兒連看都不屑看一眼。

可今日,可今日……

她卻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桃雅兒再也做不到鎮定自若,她面若寒冰,突地將手中長鞭一扔,接著若鬼魅般轉瞬便到了宮盈的面前。

什麽蛇形鞭法,什麽天魔雙絕,那都是狗屁,今日,她定要親自一層一層將此人的皮從身上扒下來。

宮盈睜大眼睛,眼睜睜看著對方突地放棄了手中的鞭子,忽地近身,面無表情伸手掐向她的脖頸。

哦草,對方這是打算平A嗎!

現實世界同遊戲還是天差地別,畢竟,遊戲裏的boss可不會掐著脖子把玩家給掐死。

不過,宮盈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手指一攥,手心就多些碾磨成粉末的小藥丸。

做了這麽久的藥,她手中稀奇古怪的小藥丸早就攢了一大堆,雖說都沒什麽大用處,但用來稍微保下命還是可以的。

就例如現在手中的這枚癢癢粉。

制作出來的時候,名叫“開懷大笑丸”,她直接將之碾成粉末狀,用手帕包著,預備留著等關鍵時候用。

可她藥丸才剛拿出來,身側突地一道身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