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第七十八片龍鱗(三)(第3/4頁)

王姓書生嘴巴比較賤,見祝星淵與那戴著面紗的女子難分難舍,遂嘲笑道:“祝兄,好男兒志在四方,既祝兄舍不得家中嬌妻,連縣試都要帶著,怎麽不把家中老娘也一起帶著?這樣既有人紅袖添香,也有人給洗衣做飯,豈不美哉?”

祝星淵眼神一冷,旁人說他是無所謂,可說玲瓏萬萬不行。

玲瓏卻不讓他開口,而是笑吟吟道:“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發黑,今日怕是要遭難,我勸兄台離水遠一點。”

王姓書生臉都黑了:“祝兄!我是好心勸告,祝兄這娘子倒是生了張不饒人的嘴!”

玲瓏眯起眼睛,下一秒誰也沒看清楚怎麽回事,王姓書生突然摔了個大馬趴,爬起來的時候滿嘴都是血,不知道牙齒有沒有磕掉。他周圍的人連忙把他扶起來,只是縣試在即,又不好走人,只是這張嘴,短時間內怕是沒法說話了。

王姓書生越想越氣,直到考試開始,心頭那股氣都沒能宣泄出來,於是他磨墨的時候動作幅度未免大了一些,然後悲劇就發生了——用來磨墨的那碗清水,每個考生都有一碗,是縣衙親自分發的,就這麽咣當——被他的袖子打翻了!

從試題到卷紙,全都濕了!

王姓書生臉色慘白!

要知道這縣試雖然不嚴格,可一年也只能考這麽一次,而且中途是不允許考生交頭接耳的!他這卷子一毀,監考的差役可不會給他新的!

頓時王姓考生絕望不已,呆呆坐在考號中半晌不能言語,過了會兒竟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把巡視的差役給惹來了,聽說是清水打翻了考卷,差役也沒有多說,只問他是出考場還是繼續待著,王姓考生心如死灰,只得出去,心知這一年是白學了,只能等來年二月再考。

明明是他自己袖子帶倒了水碗,此時卻將罪責都歸咎於祝星淵的那個娘子身上,若非那個女人詛咒他,他怎會如此倒黴?!

此時此刻他倒是忘了是自己先嘴賤的了。

出去時恰好經過祝星淵的考號,卻見那人卷子都已填滿,估摸著是快要寫完了。王姓考生心裏一驚,這祝星淵難不成今年真能考過?

就這麽出去直接走了,王姓考生心中不忿,便忍著已經紅腫不行的唇舌,站在門口要等祝星淵出來。

令他驚奇的是,祝星淵幾乎是跟他前後腳一起出來的,顯然他一走,祝星淵便交卷了。

王姓考生在裏頭幹坐了會兒,嘴巴好了些,說話雖然有些大舌頭,但勉強能聽清。見祝星淵玉樹臨風豐神俊朗,光是氣質便與凡人不同,心中又是酸水直冒,其實祝小四平日在私塾沒幹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惟獨就是生得好,令人嫉妒。

別以為只有女人會嫉妒,男人嫉妒起來更可怕。

這會兒見祝星淵出來了,面色平靜絲毫不見緊張,王書生便又忍不住嘴賤:“這麽早出來,該不會是題目一道不會,不敢在裏面丟人了吧?”

祝星淵聞言,看了他一眼,道:“我娘子提醒過王兄,今日必有災禍,且離水遠一些,看樣子,王兄沒聽進去。”

一提起那碗毀了自己縣試的清水,王書生的臉是綠了又白白了又黑,五彩繽紛交織在一起精彩極了!“你還敢說!若非你的女人詛咒我,我怎會真的打翻清水,把考卷弄濕!這都是你的錯!”

祝星淵冷眼瞧著這倒黴便怪罪別人的人:“你說得是,想必你去年沒考過縣試,也是我的錯。”

王書生雖然沒有像祝星淵這樣連考數年,但今年也是第二次考縣試了,去年沒過的事兒從祝小四這個人嘴裏說出來更是嘲諷十足,“我今年本可能過!是你害我!”

祝星淵懶得搭理他,尤其是那張嘴,考前磕的可能有些狠,這會兒腫的如香腸一般,著實辣眼睛,他看都不想再看。

玲瓏來接他,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剛出爐的燒餅,她去逛了一圈回來,正好祝星淵就考完了,根本沒讓她等多久。見王書生那一臉淒慘樣兒,她不說安慰,先幸災樂禍起來:“王兄果然是犯了災禍。”

說完還老氣橫秋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王書生被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和快要氣死了,偏偏他的幾個好兄弟也還在裏頭考試沒出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祝星淵交卷那麽快,也不是每個人都像王書生這樣倒黴。

祝星淵接過燒餅,撕成了小半,由於戴著面紗吃東西很費勁兒,但是不戴面紗,這沒見過是世面的小鎮居民又總是盯著她瞧,明明已經收斂了還是不能防止那些目光。

“你們不能走!”

祝星淵牽著玲瓏的手,回頭,“王兄難不成還要我們給醫藥費?”

“要醫藥費,也得問縣衙門口那塊青石板要啊,它磕的你,又不是我們。”玲瓏涼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