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滴著血的箭頭直穿破喉嚨沖著她,離她只一臂的距離,於心然猝然睜大雙眸,若這一箭並未射中小琴,正中的目標便是她。

寒風凜冽,頭頂的月之光輝盡數被烏雲遮盡。遠遠的紅色宮門口,身披黑色鎧甲的守衛早已遵從皇命放下了弓箭,唯恐有任何閃失人頭不保,唯有一人手持大弓立於夜幕之下,氣勢恢宏、神情肅穆、眼神堅定。

小琴瞪大了雙眸,臉上神情混雜著恐懼和驚詫,手中的彎刀隨之落地。

“保護貴妃!”慌亂之中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兩邊侍衛得令後立即一擁而上擋在她面前。

於心然孑然一身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小琴轉過身,蹣跚朝著宮門幾步後慢慢朝著一邊歪斜,兩邊的弓箭手萬箭齊發,朝著小琴心臟的位置。

眼前殘酷的情形嚇得她呼吸停滯,胸口壓抑到幾乎爆炸,仿佛這些箭刺穿的是她的心臟。在驚恐之中越陷越深,直到溫暖的手心遮住了她的雙眸,“別看。”

***

她陷於一片混沌之中拼命掙紮,頭頂的天空烏雲壓頂,周遭悶熱得叫人喘不過氣來,眼前的一切突然又蒙上了血色,叫分不清是黎明還是黃昏將至,

一陣尖叫聲傳入耳朵,於心然猛然睜開雙眸,臉上淚水縱橫,是她自己在驚叫。

“貴妃。”腳步聲接近,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映入眼簾。皇帝繞過屏風進來內室撩袍坐到床沿。

於心然情不自禁伸手摟住皇帝,企圖將方才的噩夢從自己腦子裏驅逐出去。

“沒事了,朕在這裏。”皇帝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他的聲音溫和、胸膛寬大,於心然瞬間就陷入一片令人心安之境,片刻之後嗚咽聲也漸漸弱了。

腦子昏昏沉沉地,困意再次席卷而來,她再也顧不得什麽禮儀尊卑,伏在皇帝肩上,將臉埋在他頸窩,手臂環著他不松手,像只粘人的小貓一般只求皇帝不要離開。

未過多久又昏睡過去。

再次輾轉醒來之時天已微亮,內室充斥著安神的檀香之氣。於心然撐著床榻坐起,腦子裏瞬間閃過利箭穿透小琴脖子的場景,她擡手即撫上自己的脖間。一切都是真的,脖上纏了紗布。床榻、幔帳、破碎的窗戶皆沒有一絲破損和臟汙,甚至連血腥氣都被香氣驅逐盡了。

此處......此處並非的芙蓉軒,而是禦書房的偏殿。

“一個戴罪宮女竟然能避開所有守衛,半夜潛入貴妃寢宮挾持,你們就是這樣守衛皇宮的?!”

內室和外室之間立了道屏風,外面的說話聲可以勉強聽清,內室裏除了她再無別人,於心然掀開被子下床,赤足走到屏風邊往外張望,外室黑壓壓跪了二十來個人,有禁軍統領和芙蓉軒所有的宮人,跪在殿外的人更多。

“臣死罪!可是臣布置的守衛明明沒有疏漏,刺客是怎麽進入娘娘寢宮行刺的還容臣戴罪仔細調查!”

“還敢說沒有疏漏?!”皇帝一掌拍在塌上的矮幾上斥責道。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誰也承受不起君王的怒火。禁軍首領劉大人,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在這麽大的事面前也已經失了方寸,“臣、臣現在去回去查清楚!查清楚了再以死謝罪!”

“三個時辰之內朕要一個結果。否則此事就交由給大理寺與宗人府去辦,朕還會治你一個失職之罪。”

劉大人得令,重重磕頭之後匆忙退下。

“還有你,王為意。你現在該慶幸方才孤注一擲箭射中了,若有所閃失、”皇帝頓了頓,話鋒一轉,“去領三十杖。”

王為意?!他就是王為意?侯夫人的娘家侄子,於心然驚詫至極,當時她泄漏會試試題,嫁禍給禮部王尚書,王為意也被連累,他沒有再考反而是進了皇宮做守衛?真是個能文能武的全才,經歷那樣的挫折也並未萎靡不振。

正是他,救了自己。

“奴才有把握一箭射死刺客,絕不會傷害貴妃娘娘半分。” 王為意不卑不亢地跪在門口,臉上甚至有得意之色。

“你有什麽把握,用什麽擔保?貴妃性命豈容你擔保?她若有任何閃失,你萬死都不足以謝罪!”皇帝並未因他的辯駁而回心轉意,他又深吸一口氣,淩厲眼神掃過瑟瑟發抖匍匐於地的芙蓉軒宮人們。

“今夜在貴妃寢宮守夜的宮人都有誰?”沉穩的聲音中辨不出任何喜怒,卻足以叫人方寸大亂。

“是奴婢、福兒和小雅。”一喜戰戰兢兢地答道。

“芙蓉軒所有人,不論昨夜是否當值,全部押到到刑部審問,不知情的先杖斃。”說這話的語氣不容置喙,宮人們聽後立馬哭天搶地向皇帝求饒。

不知情的反而要被殺?於心然倚在屏風邊上要出去阻攔,才邁出兩步,皇帝就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一個眼神淡淡掃過來,意味不明,於心然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