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3頁)

可是,這個男人,偏偏為何涼薄如此呢!真是很復雜的一個男人!

猜不透,看不破,這一刻裏,蘇友柏表情越發復雜迷蒙,他又似乎對蔻珠於這男人的執著傾情有了一些理解與共鳴。

這男人,分明是個妖孽。

他是殘疾,成日不是輪椅就是臥床,但偏偏,人在堆裏一現,就是會讓人引不住把眸光全聚集在他身上,所有的精致美艷和光華,在他眼前也不過一浮雲塵糠。

真是見了鬼!

這男人實在漂亮得有些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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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友柏好容易把醫藥箱子打開,再準備拿出針灸工具,終於手一頓,立即放下全部東西,實在被氣得憋不住了,只僵在那裏幹坐著,李延玉伸出手腕也不給他把。“怎麽了?”平王冷冷地掀眉。

蘇友柏立即撩衫壓膝一跪:“草民有話想和王爺講!”

平王冷道:“什麽話?”

——“你,你他娘的還是個男人嗎?!”

蘇友柏好想這樣大聲怒吼出來。

到底,忍氣吞聲,只能拱手說道:“王妃的事,草民已經聽人說了,王爺您讓她們把她給關起來了!”

“……”

“草民聽說,是由於劉妃壽辰那天老虎發瘋的事情嗎?”

平王李延玉還是陰眉冷目瞅著他,不吭聲。

“呵,王爺不覺得這很好笑嗎?別說是草民了,就是王爺,這麽些年來,王妃她如何對您的,您長有一雙眼睛,也不該沒看見吧?”

“啊對!您是個殘疾不錯,行動有諸多不方便,但是,您心也殘嗎?眼瞎了看不見嗎?耳朵聽不到嗎?!”

“放肆!”

平王依舊穩如泰山,手卻穩住輪椅扶手,牙齒直打顫。

“她每天天不見亮地就起床,為的是什麽?”

蘇友柏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怒控制不住。“——想盡法子,給你煮這樣弄那樣的點心吃食!包括親手為你熬藥煎藥,哪怕病著,身上發著高燒;哪怕自己被那些柴火油鍋燙傷了手需要好生休息保養!她再累再辛苦,有在你面前抱怨過一句嗎?算了,太多太多,一時半會兒草民也說不過來……是,您是王爺,您活該這樣來作賤人!您誰弄的東西都不吃,偏偏,就只吃她給你做的!我倒是懷疑,你肯定是故意的!”

“因為不變著法兒作賤她,您心裏不會感到痛快!”

“她可是您的妻子呀!你待她,有給予過一個妻子該有的尊重嗎?——她待你恨不得把心剖了給你,這樣的女子,她想謀害您?!謀害您?!……”

“……”

旁邊的紫瞳簡直嚇得不得了。

臉都白了青了,嘴巴也不住抖起來,身體站也站不穩。

這姓蘇的,不要命了,他好大膽子,難道,是仗著自己醫者的身份便什麽話都敢說出嗎?

他不怕死嗎?哪壺不開他偏提哪壺!

想是要死了,這樣的往事傷疤他也敢去戳。

老虎的背他也敢去騎。

“蘇大夫!蘇大夫!您給我住嘴吧!你少說兩句!別說了!我求求你就快別說了!”

又是拉,又是不住使眼色急得跺腳。恨不得捂了這蘇友柏的嘴,給他捆起來。

然而,那蘇友柏哪裏肯閉嘴聽話。

也不知罵的話如開閘洪流、大浪滔滔說了好多,一遍又一遍地,一句又一句仿佛發自靈魂深處拷問。

平王始終一張臉陰著,面皮微扯動,仿佛忍耐到極限。

最後,直到他說——

“不,我覺得,你簡直就是一怪物!是一冷血!一變/態!你殘的根本不是你的身,是心!是你的這裏!”

蘇友柏手指著自己胸口,激動得面皮漲紅越發不知用何形容。

“強者有怒,拔刀向更強之人;弱者有怒,拔刀向更弱之人;”

“你殘疾,你便活該撥刀向你妻子!王爺,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作為嗎!”

“你把你妻子折磨死了,這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我看,活該你永遠也站不起來!像你這樣的男人,就該在輪椅上坐一輩子!”

“……”

李延玉一口老血差點沒從胸口直湧破喉管,從來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滾——”

他呼吸艱難喘動著,頭上大汗冷冽冽直冒。身子側轉顫顫壓向椅子扶手,肩膀劇烈掣動著。

終於,好容易平穩過來,擡起右袖,用手指著蘇友柏:“打死他!來人呐!拖下去!把他給我用五馬分屍!割了他那張嘴!”

紫瞳機敏,見情勢不對,場面已經徹底失控,趕緊扶住了平王勸道:“王爺您可千萬要冷靜三思呀!可不能打死他的呀!他死不得!死不得!王爺,您若有怒,等這家夥把您的腿給醫治好了,您到時候想怎麽弄死他都成!拿去油鍋裏炸了喂狗都行!”

又不住給蘇友柏遞眼色,讓他趕緊跪下好聲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