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因……因傷?!”她瞠目結舌地重復了一遍標題裏的關鍵字。

怎麽可能是……因傷?!那他每天還跑來這裏練習是幾個意思?!

但是下一秒鐘她飛速運轉的大腦就突然醒悟過來,這些天來,她並沒有親眼見到他以職業選手應有的高強度大運動量作為要求進行過訓練!

她所見到的,絕大多數都是他在慢跑、在作一些簡單的擊球練習,練習內容僅僅是即使讓她這個已經廢掉不能登場的女子選手來做也能夠完成的程度!

下一刻她的視線就有如探照燈一般條件反射地投向他的左肩。

也許是她目光灼灼,讓他稍微有點不能適應似的,他不自在地活動了一下左肩,說道:“……啊。”

啊什麽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怎、怎麽會……?!”她結結巴巴地問道,覺得這種事情簡直是太出乎意料了。

……不,並不是說手冢國光在治愈肩傷之後就不能夠再被同一部位的傷勢擊倒。實際上,受過傷的部位一定會比其它地方更脆弱,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實吧。

但是……這完全不是一本蘇炸天際的同人應該有的畫風啊。平白無故讓原作中的四大部長之一再犯一回同樣的糟糕傷勢,還影響到了他的職業賽季?!那麽接下來她是不是應該警告一下幸村小心他的舊疾,因為本作那位高手作者菌有可能再玩一出虐身虐心的戲份?!難道不給這些才貌雙全(?)的部長們多施加一點磨難,原文中蘇裂蒼穹的信雅妹子就不好下手泡帥哥嗎……!?

即使手冢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沉穩鎮靜,不過同樣作為網球生涯深受傷勢之害、有那麽一點同病相憐(?)意味的同仁,柳泉當然能夠體會得到那種力不從心所帶來的焦慮、憤怒、不安等等負面情緒。

等等。就算不是為了刷好感度,乳齒正派好青年也值得獲得一點[友人/粉絲的鼓勵]之類提升精神力的小小獎賞,是吧?

柳泉慢慢放下手,仰起頭呼出一口氣。

“……原來如此。和我一樣啊,手冢君的肩,就是傳說中的‘阿喀琉斯之踵’啊。”

手冢一怔。

他當然已經聽過很多人提起過他的肩傷——他的打法也確實會導致肩膀的過度負擔,有傷是遲早的事情,他也並不是不能面對這種事;不過“阿喀琉斯之踵”這種說法倒還真的是第一次聽到,有點新鮮——當然,也有點令人心中黯然。

他平靜地答道:“看起來確實是這樣。”

即使如同神話中的阿喀琉斯一般的英雄,也不得不面對一雙脆弱而致命的腳踵——這就是她想告訴他的事情?

不過這麽想的話就有一點太小看傳說中的(?)偏執狂+女神(經病)了呢。

柳泉啪地一聲關上手機,隨意地往自己的口袋裏重新一塞。

“在沒被腳踵折磨到喪失生命之前,阿喀琉斯可仍然都還是那個神話裏無往不勝的大英雄啊?”

她語氣輕快地說道,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麽覺得手冢被迫傷停一兩個月之久這種事,是多麽毀滅性的一個壞消息。

“假如每天都想著什麽時候腳踵會被什麽人刺穿的話,我想阿喀琉斯大概也就成不了大英雄,也做不出那些被人稱頌的偉大事跡了吧?”她繼續說道,看見手冢雙眼微微睜大的驚訝模樣,笑意如同潮水一般在她的臉上蔓延開來。

“傷停個幾天、幾十天也並不是什麽世界末日呢……醫生應該沒給你下什麽死亡通牒吧——就像他們當年對我所做的一樣?”

她以一種隨意的語氣說著,仿佛只有在這種和“危及網球比賽的傷勢”有關的話題面前,她那種健氣而努力的好姑娘形象才會小小地崩壞,不由自主地就自動恢復為那種先前的、她似乎打算極力掩蓋的“偏執狂+蛇精病”畫風。

“所以,你仍然有大把機會重新站上賽場,去擊敗對面的對手,重新奪回失去了的積分和獎杯,向著更高的地方攀登邁進呢,手冢君。”

她深吸了一口氣。

“和我比起來,你是個幸運的人。和絕大多數以網球為最終目標奮鬥的人比起來,你仍然是個幸運的人。這麽多的好運——超越了千萬人之上的運氣,是不可能在今天就用完的啊?”

她巴拉巴拉地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好像完全以長篇對白一下擊倒了從來都是言簡意賅的手冢一樣;他臉上的神情微微動了一動。

“……是嗎。”

最終,他竟然只吐出這兩個字來。

柳泉絕倒。

和跡部大爺那種一旦說教起來就巴拉巴拉長篇大論的道理讓人竟然無法反駁的畫風不同,這位當年冰帝死對頭的部長大人,是個無口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