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回歸篇之四】 47(第2/3頁)

他當時就停下了腳步,有絲訝異地望著她。

在逐漸襲來的夜幕和伽羅禦所漸次亮起的燭火掩映下,她的表情顯得有點模糊不清。

她慢慢轉過頭來,望著他說:“那個人真正想要選擇的刺客人選,其實應該是我吧。”

他還沒有刻意露出驚訝的神色,她就又轉回身去,望著前方曲折的回廊,哂然一笑。

她說:“不過,說到底那位大人選擇了你來替我背這個鍋,也是因為你平時總是讓大家誤會你是我身邊第一得意信任之人啊。”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有好幾件事要說——比如“背鍋”是什麽意思,她又是怎麽察覺到藤原秀衡對她的殺意和想要陷她於萬劫不復的計劃的,她現在選擇將計就計的話是不是最後真的要下手行刺藤原秀衡——不過到了最後,他卻只是淡淡一笑,應道:“哦?那麽,我是嗎?”

他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

因為伽羅禦所的侍人已經及時出現在走廊上,然後對她稟報說,禦館大人準備舉行一個賞月宴,而且說既然泉禦前也在伽羅禦所的話那麽就一起來吧。

這一定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對白,然而看著泰然自若地步入大廳的女審神者,他卻突然發現,她身上仿佛有什麽地方,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剛剛相遇的時候,他只是覺得這真是一個勇氣過人的孩子——畢竟要在新選組那種殺人集團裏喬裝成男人打打殺殺的女孩子,如果勇氣和劍術都不是具有過人程度的話是不可能達到的。

然而他似乎最近才開始想到,在新選組那種殺人集團裏喬裝成男人打打殺殺、同時還要取得所有重要幹部的諒解和信任的話,並不是只憑勇氣或劍術就能達到的事情。

她,具有一種【使用自己的勇氣讓對方對她產生信任】的奇妙能力。

而且,她並不是那種有勇無謀的人。即使對手是藤原秀衡那樣慣於以豪邁大笑來掩飾自己真正想法的老狐狸,想要利用她的話好像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呢。

跟隨著她邁入大廳,對奧州之主藤原秀衡施禮的時候,他這麽想著。

……所以,現在自己心頭湧現的,到底是什麽……?

似乎並不是緊張,因為他好像從來就沒有產生過這種情緒。

好像也不是警戒,因為莫名地,他忽然覺得只要他們兩個人一起出陣的話,不管什麽樣的事情都能夠解決——這算是一種信心吧?

那麽,當他看著她從容地走向藤原秀衡,似乎是按照他們事先商量好的那樣站到了一個位置上,然後示意他站到另一個相反的方向上去“為秀衡殿表演劍舞”,而他發覺他們兩人的站位足以封住藤原秀衡的一切退路——這大概也是她和奧州之主商量好的——的時候,心中湧現的到底是什麽呢。

當他按照她的示意,在隨意地舞著劍時,忽然一刀改變了方向,刺向藤原秀衡的時候,他忽然明白了。

那種感覺,是擔憂吧。

他擔憂她會做出什麽讓他無法及時應對的瘋狂之事——即使那件事對這個世界有益,也不行。

啊啊,從這一點上來說,她還果真像是一位新選組的優秀成員啊?因為這種【不惜去做瘋狂之事也要貫徹自己信念】的風格,不正是那些人所特有的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是帶著什麽樣的表情,眼睜睜看著奧州之主——那個胡須怒張、笑起來十分豪爽,沉下臉來又顯得十分威嚴的老人——在他的刀鋒下似真似假地喝問“你要做什麽?是想行刺奧州的統領嗎”,然後一邊大喊“來人!”,一邊回頭沖向女審神者站立的方向。

……然後,他的冷靜仿佛一瞬間就到此為止了。

因為,他赫然發現,女審神者的手上,不知何時居然出現了一把明晃晃的、未入鞘的短刀!

……這也是她和奧州之主商量好的嗎……?!

下一刻他就得到了答案。

因為藤原秀衡好像從他的刀中途改變方向刺向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就跌跌撞撞地一直向她的方向逃去,仿佛絲毫不顧及因為被囑咐了這樣做而一直追在身後、似乎想要行刺的他一樣,一邊跑一邊叫道:“則子小姐,快救我!”

到了這裏,都和她告訴過他的腳本一樣。他“因為強烈的嫉妒心和對鐮倉殿的忠心”行刺奧州藤原氏的第三代統領,因為秀衡大人預備在近日為自己的兒子、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泰衡殿與源氏那邊送來聯姻的則子小姐舉行正式的儀式,而他想要阻止這一儀式的進行;當然,作為讓泰衡大人對則子小姐改觀的目標,則子小姐必須立刻出來保護秀衡大人,毫不猶豫地將他這個看似忠誠又對她充滿仰慕之情的家臣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