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回歸篇之五】 44（第2/3頁）

斯內普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慢慢展開自己的右手。一張紙條在他手心裏憑空出現，慢慢浮起來，自動在他掌心打開了。

這是那個假莉莉在中了他的鉆心咒之後，向他倒過來的時候，飛快地塞進他手裏的東西。不得不說在那種承受著巨大痛苦的情況之下，她仍然對自己的軀體和意志保有強大的控制力，竟然在黑魔王的眼皮底下無人察覺地把這件事做成了。

現在那張紙條躺在他掌心，上面是他熟悉的字體。

【現在，你的名譽在霍格沃茨已經是清白的。活下去。原諒我其實並沒有什麽關於莉莉的秘密要告訴你。抱歉，我又欺騙了你一次；不過，我保證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這麽簡單的幾句話，看似相互之間一點關系都沒有，卻讓斯內普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這就是那個假莉莉留給他的……遺言？還是最後的囑托？或者希望？或者解釋？——哦，管它是什麽，反正她現在都不可能再親口為他解釋清楚了。

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個房間中空蕩蕩的景象。

地毯上有著不明顯的血跡，房間的四處都有著搏鬥過的痕跡，翻倒的椅子、銀盤和燭台倒在地上；然而哪裏都沒有她的痕跡——也沒有黑魔王無比看重的那大蛇的痕跡。

他的頭腦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奇特的、大膽的猜想——

假如他推開門的時候，她已經和1981年萬聖節在戈德裏克山谷那棟房子裏的柏麗爾 波特一樣失去了生命，而那條大蛇納吉尼還在那裏的話——

那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他會怎麽樣？黑魔王會打算對他做些什麽？……

他可沒有忘記黑魔王稍早前咬牙切齒地對他說過的那一番話——那番關於他究竟是不是老魔杖真正主人的言論——並且，黑魔王還在馬爾福莊園布下了反幻影移形咒；那一切就應該代表著，黑魔王真的對他動了殺機。

然後呢？為什麽他現在還活生生地站在這裏？

……那是因為——因為在鄧布利多跌下天文塔的那天晚上，她追著他來到了這裏，然後當著那些食死徒的面，對他發出的那一記繳械咒！

而且，還因為——她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從馬爾福莊園帶走了納吉尼！而出於某種他還不知道的原因，納吉尼對於黑魔王來說十分重要；在找回納吉尼之前，黑魔王還不能單純地把他弄死，因為黑魔王需要一個人在自己忙著對付哈利波特的時候替他去尋回納吉尼！

這個念頭仿佛一瞬間讓他感到有些茫然、驚異而無所適從。在那種茫然裏，他的目光下落，落到了手中紙條裏的最後一句話上。

寫著那句話的字跡尤其淩亂歪斜，很顯然這張紙條是臨時倉促寫成的，寫到最後甚至因為時間不夠而匆匆結束；但那歪歪扭扭、潦草至極的黑色筆跡卻仿佛如同縱橫交錯的細針一般紮進了他的眼中，令他不由得感到一陣刺痛。

【抱歉，我又欺騙了你一次；不過，我保證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說得這麽——這麽輕描淡寫，又是這麽理所當然！一點做錯事的歉疚都沒有！根本……根本就沒有一點誠意！！

他的面容狠狠地抽搐了幾下，牙關繃緊，在頰側泛出不明顯的青筋，手裏的動作卻極快速又輕微。他將那張紙條重新折好，放回了自己的衣袋中。

……現在，西弗勒斯 斯內普將何去何從？

那個假莉莉已經暗示了她幫助他洗清了自己的名譽，他回到霍格沃茨之後將不會面臨不明真相的指控。他猜想那個假莉莉一定是指引著麥格教授或者其他令人尊重的什麽人去看了那只老蜜蜂留下來的、關於他們之間的秘密承諾和任務的記憶。

而且他還有任務未完成。他還要找到那個沖動又沒大腦的破特小子，然後按照鄧布利多的指示，把那個破特小子送去找死。雖然那個假莉莉一直在強調那個破特小子即使這樣做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但是他仍然很擔心這個冒險的計劃是否能夠像她保證的那樣安全可靠。

不過他們看起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去擊敗黑魔王了。

斯內普站在霍格莫德的山坡上，遠遠望著遠處霍格沃茨城堡的點點燈火，以及籠罩在霍格沃茨城堡上空、已經不知道破了多少個巨大的口子，只剩下淡淡一層，看上去就像一塊破布的魔咒防護罩。

他知道現在全部的食死徒——包括黑魔王本人——已經在禁林附近集結，霍格沃茨即將被攻破；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來仔細考慮這兩個選擇之間孰重孰輕，他必須馬上做出選擇。

他的臉頰繃緊，牙齒咬得格格響。然後他毅然沖下了山坡，奔向豬頭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