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回歸篇之五】 47

斯內普茫然地擡起頭來注視著這個公正而好心的老女巫。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也不知道到哪裏能夠找到她……”他嘶啞地說道, 心中好像有些輕飄飄的空白和茫然感，仿佛有點不真實的感覺；那個被他恨了二十年的女人，就這麽要消失了，不見了？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忍耐她對他的一切欺瞞和戲弄了？那麽真正的莉莉會回來嗎, 會從金妮 韋斯萊的軀殼裏回歸到她本來的容顏背後嗎？那個假莉莉的靈魂又將去向哪裏？……

無數的問題仿佛此刻才洶湧地浮上他的心頭, 擠擁在他的胸口，使得他難以呼吸。

好在麥格教授並沒有再追問下去，也沒有因此而責怪他未盡全力拯救莉莉的性命。她只是沉痛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我們還有我們的使命要完成, 西弗勒斯。打敗他們, 打敗那個人……別讓那些離去的人離去得全無意義。”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既不點頭, 也不答腔。好像也已經成了一座出動的石像。

麥格教授同情地看著他, 善解人意地、寬慰似的說道：“也許我們還是等這一切都結束之後, 再來說這些吧……”

斯內普麻木地點了點頭。事實上, 他壓根沒聽到麥格教授說了些什麽。但是一線清明在他腦海裏漸漸升了上來, 他忽然醒悟過來, 猛地轉過身向著打算走開到別處去，讓他一個人呆一會兒的麥格教授喊道：“波特呢！波特在哪裏？！”

麥格教授愣在原地。片刻之後，她的臉上浮現了一層沉重的陰霾。

她又走回斯內普面前, 低聲說道：“……他走了。去找伏地魔……”

斯內普的心驀然一沉。

“他去找黑魔王？！”他厲聲反問道, “可是, 為什麽？！僅僅因為黑魔王用霍格沃茨要挾他嗎？！”

沒錯，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的時候，他已經從那些驚慌跑過的小巨怪口裏聽說了這一消息。他們說，伏地魔已經親自向霍格沃茨下了最後通牒，給他們一小時時間交出哈利波特，否則就要進攻霍格沃茨，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可是他才不相信那個破特小子會因為這個就跑去送死。一路上有多少人都為他死掉了，他的父母，他的教父（好吧這只是其他人這麽認為的——事實上那條蠢狗還躲在別處活得好好的，這都要感謝那個仿佛中了奪魂咒一樣的冒牌貨的鬼迷心竅！），鳳凰社的一些人，還有他的同學，比如那個值得同情的三強爭霸賽選手、曾經的赫奇帕奇王子塞德裏克 迪戈裏……他認為這一切當然都會給哈利波特造成沉重的心理負擔，但是即使這樣那個破特小子也總有辦法逃避一些事情，比如拒不好好練習大腦封閉術！很難相信一個連大腦封閉術都練不成的格蘭芬多小巨怪，會突然跑去找死——斯內普帶著微微一點譏諷地想，難道他是因為一事無成，所以羞愧得想要去死嗎？

不過麥格教授很快解答了他的疑問。

她嘆息了一聲，表情灰暗而無奈。

“他去了校長室使用冥想盆，西弗勒斯。”她低聲回答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產生這個念頭……但總之，他在冥想盆裏看到了一切……我猜，是莉莉留給他的記憶瓶……”

莉莉！又是那個莉莉！她到底在打算些什麽？她到底還做了些什麽？！

斯內普咬牙切齒地想著，沒注意到自己已經面目猙獰。

“他都看見了些什麽？”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問題。

麥格教授注視著他，那種眼神讓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接下去說道：“他知道了一切。他該知道的那些事，他已經全部都知道了……包括阿不思交給你的任務，西弗勒斯。當時，我們還不知道你還活著……我猜，莉莉以為你被伏地魔召喚以後，一定是已經……所以哈利也同樣這麽想……因此，莉莉打算替你完成阿不思要你去做的事情，就是告訴哈利一切的真相——”

“然後他就這麽幹脆利落地去送死了？！”斯內普難以置信地問道。

麥格教授默然點頭。斯內普注意到有一線可疑的水光在這位善良又正直的老女巫眼中閃現。

他頓時有種無力感和荒謬感。他感到這一切簡直都太匪夷所思了。

他沒能保護那個破特小子。他還是去送死了。伏地魔是不會放過他的。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保衛霍格沃茨這一件事了。

雖然他不知道他們最後還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在一切都結束之後活下來。可是既然他已經答應了鄧布利多和那個假莉莉，他就必須完成這個承諾。

斯內普深吸一口氣，不想再多問別的事了。今天看起來在這裏是不會聽到什麽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