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4頁)

思及此,俞寒川腦海裏忽然冒出來一個名字——蔣方宇!

那天他第一次帶奚盼接觸他的圈子,在場那麽多人,只有蔣方宇發現了問題,當時在席間差點就說漏嘴了,並且事情還沒完,後來他在酒店偶爾奚盼,跟她說了一些話。事後俞寒川問起的時候,蔣方宇只說他當時腦子一糊塗就說了一些不好的話,但絕對沒有亂說,特別是跟蘇語晴有關的事,他提都沒提。

俞寒川那時候信了蔣方宇的話,可後來又出了一點意外,他的手機落在了咖啡廳裏,被蔣方宇撿到了。後來俞寒川拿回手機的時候,問蔣方宇當時為什麽不接電話,後者是這麽說的,“我之前跟她……嫂子鬧得有些不愉快,她的脾氣川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敢接電話,怕惹她更生氣。”

俞寒川也信了。

可是現在看來,問題很大可能就出現在這裏!

俞寒川眼角眉梢皆染上了冷意,他拿起手機,翻出蔣方宇的電話撥了過去。那雙墨黑的眼眸裏壓抑的怒氣,仿佛一座隨時都可能爆發的活火山,在光線暗沉的車廂裏顯得有幾分滲人。

……

另一邊,奚盼跟余琛已經到了距離酒店最近的醫院。

車開到醫院正門附近的時候,奚盼讓司機停下。

“奚盼,怎麽了?”余琛問道。

“我……”奚盼語氣難得有些遲疑,並且說話的時候垂著眼眸,沒有看余琛,“我讓司機陪你進去,可以嗎?我稍微有一點不舒服。”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奚盼就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借口找得太爛了,她即將要去的地方是醫院,而不舒服更應該進去。思及此,她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大腦迅速思考,試圖給自己找一個新借口。

過了兩秒,只聽余琛說,“我的情況不嚴重,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倒是你一個女孩子,現在已經有些晚了,我不太放心,讓司機陪著你吧。”

余琛的聲音輕柔舒緩,一點也不會讓人反感。一邊說著話,他已經伸了手推開車門,直接下車去了,而後站在外邊,一手扶著車門,身體微微俯低,對車裏的奚盼說,“我先進去了,不過這個時間點打車可能比較困難,所以需要麻煩你們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明明是奚盼說要陪他來醫院,事情也是因她而起他才會受傷,可到了醫院還沒進大門,她就打起了退堂鼓……在這種前提,余琛不僅沒有戳穿她劣質的借口,甚至還反過來安慰她,可見是真的溫柔體貼修養好。

反而襯得奚盼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是真的不喜歡醫院,或者說十分抵觸更為準確。入眼一片慘白的裝修,到處充斥著的消毒水味道,還有那些伴隨著呻/吟哭喊,漂浮在空氣中的看不見的負面情緒……這些種種,都會勾起那些被她強行切割出去的人生裏不好的回憶。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

余琛笑了笑,輕輕關上車門,邁著一雙長腿獨自走進醫院大門。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表情變得懊惱和自責——他早該想到的!在酒店門口時,他明明察覺到了奚盼說陪他來醫院那句話時不太明顯的停頓,那時候卻沒有細想。

六年前余宵出事之後,後來余琛去查了跟奚盼相關的事,她的親人跟余宵在同一天遭遇了同一場大型車禍,當時他們並沒有當場死亡,而是被送到了醫院去搶救。

余琛幾乎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的情形——奚盼接到通知,心急如焚匆匆趕去醫院,一個人在手術室外孤獨而痛苦的等待。在漫長的時間過後,手術室的燈忽然熄滅,接著門從裏面打開了,穿著手術服的醫生摘下口罩,對她說了一句‘節哀順變’……那個時候,奚盼是何等的痛苦與絕望。

並且在更早以前,在給余宵當愛情顧問的那段時間裏,余琛就察覺到了奚盼對醫院比較抵觸這一點。

有一次她不小心了感冒了,整個人昏昏沉沉,最後嚴重到直接昏迷,把余宵給被嚇慘了,驚慌失措抱著她去了學校的醫務室。校醫檢查過後,給她掛了水,余宵就守在病床旁邊。過了一段時間,奚盼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從模糊到清晰,也就幾秒的時間,當她看清楚自己身處的地方後,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二話不說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一番動作扯到了手上紮著的吊針……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奚盼稍稍妥協了一毫米——她同意繼續掛水,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待在醫務室,甚至不願意靠近,要離得遠遠的。最後是余宵舉著掛水的杆子,陪她在醫務室附近的小花園裏坐了快兩個小時。

余宵那天回家之後,跟余琛說了學校裏發生的事,語氣還有些後怕,“盼盼她今天快把我嚇死了,先是忽然暈倒,在醫務室裏掙紮的時候血回流了,看得我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