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五月一晃而過, 六月到來的時候整個高中生涯已經接近尾聲。

又開始下雨了,夏天的雨總是如此兇猛,像麻袋倒豆, 密集猛烈。

最後一堂課是班主任蔣飛的課程,講完往年數學卷的最後一道題目, 蔣飛握著粉筆的手在黑板上頓了下, 慢慢轉過身, 雙手撐在講台上,目光掃過台下的每個學生,最後揚起一個微笑。

蔣飛很輕松的說:“沒了, 就到這裏了, 你們想聽我也不講了,求我我也不講了。還十分鐘下課,我說點事情, 等會把課桌裏東西都收拾走,把衛生做好, 咱們這裏是要做考場的。你們的準考證啊, 筆啊,千萬別忘了, 我可不想到時候在新聞上看見你們。”

大概是這充滿壓力的三年終於結束了,平日裏繃緊臉的學生們都展顏而笑。

蔣飛說:“有些話我之前就說過了, 也都說膩了。估計你們聽的老繭都有了,但我這操心命啊, 還得再說一遍。考的時候放松點, 別整的跟考不好就要沒了下半輩子似的。咱們班成績不差,放在盧州也都是靠前的,你們個個都是很有前途的, 要相信自己。”

底下同學默默點頭,那些屬於這個年紀的叛逆此刻通通都融化了。

蔣飛看了眼一左一右的兩個人,程冽和許知顏,好家夥,兩個人是真平靜,比他這個做老師的還平靜。

他咳了兩聲,意有所指的說:“最後嘮叨幾句啊。能上985的給我上,能上211的也給我沖,我勸你們放松,但也對你們報以厚望!你們的成績也是我的榮耀。還有…..那些偷摸談戀愛的同學,算你們走運,今天踏出這個校門後我就管不著了。班裏的男同學都聽好了,女朋友媳婦是遲早都有的,上了大學別飄,要學會珍惜照顧女孩子!”

男生們也跟著咳了兩聲,有些害羞的笑了起來。

嚴愛聽著奇奇怪怪的,第六感告訴她,蔣飛話裏有話,她狐疑的扭頭看了眼許知顏,又偷偷去看了眼程冽。

她敢打賭,蔣飛肯定知道他們倆的事情。

最後一節課以蔣飛一句激昂的解散結束,教室靜了一瞬,很快嘈雜起來,是之前從沒有過的沸騰聲音。

但沒有人撕書也沒有人撕卷子,許知顏在轉桌子的時候聽到有人說考不好就打算復讀了,珍貴資料得放好。

有的還在說剛剛蔣飛講的題目,是放松了,但不是松懈。

許知顏還挺喜歡這樣的氛圍的,恒康的整個校園氣氛都非常好,至少看著周圍的人埋頭苦讀自己會多一份動力。

打掃完衛生,許知顏背上書包,懷裏抱上三本塞不下的課本。

嚴愛朝她擠眉弄眼的說:“今天你可以和阿冽一起走啦,老班都說不管了。”

許知顏笑笑,視線飄向程冽那邊,他正好也收拾好了,朝她走來。

程冽拿過她懷裏的課本說:“走吧,送你回去。”

那天她把他騙到老樓房的角落接吻是他最後一次送她,她知道他很累,高考就在眼前,她不舍得也不願意,在許知顏的再三強烈要求之下,程冽後來就沒送她了,只是心裏會擔心,每晚都眼巴巴的等她電話。

現在學期結束了,想送也送不了了,今天是最後一次。

嚴愛在邊上起哄,嬉皮笑臉的打趣程冽說:“阿冽,上了大學別飄哦!”

季毓天覺得她真是越來越沒皮沒臉了,卷起卷子敲了下她的腦袋,“你有女孩子的樣子嗎?你好意思講出來哦,磨蹭半天,好了沒?走不走?”

嚴愛瞪他一樣,嘀咕道:“就你這樣的,到了大學也飄不起來,誰能受得了這少爺脾氣。”

季毓天:“你以為我耳朵是聾的嗎?”

許知顏和程冽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把嚴愛和季毓天都看的一清二楚。

因為放學比平常早,還沒到下班的高峰期,公車上只有寥寥幾個人,找了後排的雙人座,許知顏坐在裏頭。

天比較陰,雨水鋪天蓋地的落下,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玻璃窗上雨水蜿蜒,外面街道的景象變得抽象模糊。

許知顏望著外面,隨口說道:“不知道考試那天天氣怎麽樣。”

程冽正在把濕漉漉的雨傘收進塑料袋中,他笑了下說:“沒看天氣預報嗎?”

“電視壞了,許志標挺久沒回來了,我上哪兒看天氣預報。”她還在看外頭。

“我不是你的天氣預報?”

聞言,許知顏回過神,轉頭看他,揚了下嘴角,見他手碰濕了,她拿出紙巾遞給他。

她說:“那高考那幾天會下雨嗎?”

“說是有雷陣雨,傘帶著吧,六月多雨。”

“怎麽好像每個季節都挺多雨的,去年見到你的時候也是下了好久的暴雨。”

“春雨夏雨秋雨冬雨,春困夏乏秋盹冬眠,是不是?”

程冽擦幹手後,去牽她的手,兩個人相識一笑,許知顏被他這話逗笑的同時忽的想到嚴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