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頁)

十幾歲到底還是有點慌的,他說擱現在怎麽也得爽一回再走,那會兒他就匆匆把人藏到了床底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他說他那時候賊聰明,還會擦指紋。也算他堂哥倒黴,什麽時候不來收賬偏偏這天,還和那女孩待這麽久。

程凱傑是真喝醉了,別人問什麽他都說,牛氣沖天的。

有的工友覺得程凱傑是被馬子甩了才胡言亂語,有的工友覺得這事兒聽起來毛骨悚然,像真的。

有個早就看不慣程凱傑的工友套程凱傑的話,還偷偷錄音了,第二天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情去報警了。想著管不管是真的,總能折騰一陣程凱傑,看他囂張個毛。

南城公安接到這個報警,紛紛倒吸了一口氣,立馬逮了人回來,又聯系了盧州的公安。

一審再審。

原以為肯定不行,這都多少年了,但南城公安的趙烈旭是出了名的準和神,和盧州公安合作,推翻從來,重新尋找證據。

而程凱傑也因為受不了這種心理突破戰認了。

他這人,說他多狂妄也不至於,人做了虧心事總是會做噩夢的,隱瞞了八年警察一嚇唬就徹底崩塌了。

許知顏不知道的是翻案的那段時間雞飛狗跳,程孟飛跪在公安局大喊沉冤得雪,請求政|府給他家阿冽一個徹徹底底的公道;程凱傑的母親暈倒好幾次,哭的黑天昏地,怎麽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13歲會殺一個人;而小女孩的父母好不容易緩了一點,得到這個消息從前的種種再次湧上心頭,鬧得程凱傑家更加雞犬不寧。

就這麽件大事,沒幾個媒體報道,從天空俯視,整個城市看上去風平浪靜。

但許知顏看著眼前女人淒慘的模樣大約能猜出,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她想獲取誰的原諒?程冽的嗎?憑什麽呢?又憑什麽她說她兒子就不是了呢?

警方的證據擺在眼前,關鍵是程凱傑自己認了,犯罪細節交代的一清二楚,難道還有人逼他嗎?

當初程冽不認,抵死都不認,有誰相信?

女人拼命磕頭,隱隱滲血了,程冽有些看不下去了,彎腰去拉她起來,聲線是冷的,說:“求我沒用,法院已經判了,他自己認了。別再來了,我爸心臟不好。”

女人痛苦的搖頭,把希望轉到許知顏身上,莫名其妙也對她磕頭。

許知顏比程冽要冷漠許多,她輕然的又犀利的言語朝女人砸去。

她說:“您也是可憐人,但您兒子犯了事您沒有責任嗎。想著兒子坐牢了,你的人生沒了指望了,現在事發才多久,可叔叔八年每一天都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度過的。換做是你,我們求你,你會願意幫忙嗎?”

女人頓了頓,但還是想請他們幫忙。

許知顏說:“他當年13歲,13歲就敢這樣,你沒有想過為什麽嗎?”

僵持了很久,女人抹了抹臉,失魂落魄又晃晃悠悠的走了。

結束了這短暫的鬧劇,進屋,三個人一時都沒話說,最後還是話嘮的賀勤打破了僵局。

他伸了個懶腰說:“晚上吃什麽?叔叔啥時候回來?誒,哥,你弟弟呢?”

程冽煙都咬在嘴裏了,聽到賀勤的話,把煙拿了下來說:“晚上我做飯,炒點菜,行嗎?”

“我吃什麽都行,我不挑!謝謝哥!”

許知顏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緒,說:“我幫你吧。”

賀勤很識相的沒打擾這對小情侶,摸了摸下巴滾回程冽的房間,把門一關繼續睡覺。

雨後傍晚的夕陽綿延萬裏,廚房一排老舊的窗戶敞開著,七月的柳樹枝條隨風飄蕩,洗菜切菜聲混著知了聲。

許知顏不會做飯,八年前不會八年後也不會,但她會洗菜,每一片菜葉子都洗的很幹凈。

洗著洗著程冽覺得哪裏不對勁,側頭看去,許知顏在抹自己的臉頰,動作幹脆又倔強。

她哭了。

男人的心思是沒有女人細膩的,他不明白許知顏突然哭什麽,這都第三天了,她一直保持的很好,這會,為什麽突然控制不住。

程冽關了她的水龍頭,低聲說:“我來弄,你去休息吧。”

許知顏輕輕搖頭,“我幫你。”

“那你別哭。”

“嗯。”

這麽應著,但許知顏很難克制住,她一手撐在水池台邊上一手擡起捂住臉,肩膀在顫抖著,她不想這樣哭,但心裏有一道口子被劃開了。

程冽眼眸很深,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喉嚨裏又幹又澀。

許知顏的哭聲是他的弱點。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捂著臉的手拿了下來,溫柔而低啞的說:“別哭。”

許知顏擡頭看他,很勉強的笑了下,臉上淚痕蜿蜒。

這聲別哭讓她更難克制了。

她望著他的眼睛,伸手,抱了上去。

耳側貼著他的胸膛,程冽的心跳聲穩而清晰,想了那麽久的懷抱還是如此溫暖,這種久違讓許知顏覺得格外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