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殺人一

春夜的風融在漆黑的夜裏,樹葉也隱沒在夜色中,只剩下交疊的輪廓。

太虛劍府原有守夜的弟子,但現在他們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寬闊的空地上一個人的蹤影都見不到。

“人”的蹤影見不到,別的可就不一定了。

雲棠目瞪口呆地看著半空中飄著的幾個白色虛影,他們輕飄飄地站在半空中,面色或凝重,或深惡痛絕,呈包圍之勢對著燕霽。

……怨靈?

但怨靈乃青黑色,這些白色虛影應當不是怨靈,只是太虛劍府曾經的人的魂魄?雲棠不知道這些人是誰,她還從沒看見過靈體,下意識有些害怕。

“燕霽!你還沒死?”為首那個白影是個老頭模樣,吹胡子瞪眼地瞪著燕霽,“你這樣的怪物不死,當真是老天無眼。”

“燕仙君。”另一人陰測測道,“燕仙君看來還是對太虛劍府難以忘懷,墮魔後也想著回來,你以為……哼,你以為過去那麽久,就沒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那人眼中露出貪婪的光澤,霎那間,他身上白光大作,隱隱還有金輝。

雲棠只記得,世有鬼修,分為鬼兵、鬼士、鬼尉、鬼將以及鬼王,鬼將的周身便有金輝,若是金輝蓋過白輝,那就成鬼王了。

太虛劍府什麽時候有這樣的靈體修鬼道,還無人發現?

雲棠不堪鬼將的鬼氣侵襲,朝燕霽那兒靠了靠,而那七八個靈體之中,七個都是鬼將,為首的那個,周身金輝漸漸大作,已然掩蓋住所有白光,眉心出現一道朱紅的印記。

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鬼王出現了。

為首那個鬼王級別的靈體猖狂大笑:“燕霽,你沒想到吧,我們死後就盤旋於此,徹夜修煉,便是為了等你有朝一日回來。”

他怨毒地笑,滿臉的正氣都被扭曲,顯得瘋狂無比:“待會你若是求饒,我們說不定給你留一個全屍,否則……”

雲棠聽著這些狠話,心想他們看來有一場惡戰了,也不知道一會兒打起來會不會不幸誤傷到她。

那鬼王大喝一聲:“陰風陣!”

鬼王率領著眾鬼將,排兵布陣,陰兵過境極是唬人,雲棠覺得天色都更暗了幾分。他們嘰裏呱啦地不知道掐了什麽訣,一堆法術朝燕霽打去。

雲棠都等著惡戰了,結果,那些法術到了燕霽身上就像是光球一般自動散開,燕霽面無表情站在原地。

那鬼王有些不可置信,再道:“萬裏誅殺陣!”

漫天骷髏人骨桀桀怪笑著,朝燕霽撕咬過去,仍然,碰到了他的衣角就自動散開了。

空氣都有瞬間的凝滯。

尷尬是今晚的康橋。

那個鬼王嘴唇哆嗦,身後的鬼將陪他蓄了半天力,發現沒打中人,紛紛道:“你行不行啊?你這個鬼王是怎麽修出來的?不會施法我上了啊。”

“閉嘴!”鬼王尖利地叫了一聲,再次蓄力,“十殿迷殺陣!”

十殿迷殺陣,傳聞中能拘十殿的冤鬼出來索命,神擋殺神,佛當殺佛,半空中也出現一個黑色的漩渦,一只青白色的枯手從漩渦中爬出來,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一溜煙兒地重新爬了回去,動作之快捷,不像索命,像是逃命。

雲棠:……

不是,就這點水平,和他們表現出來的氣質也太不符合了吧。

鬼將們看不下去了:“我就說了你不行,你施的這是法術還是在變魔術?去後邊兒吧,我來!”

鬼王畢生的尊嚴都受到挑釁,周身的金輝都因暴怒變成血色,他怪叫一聲,又想發難,繼而,被燕霽如拎小雞一樣拎過來。

燕霽掐著那團虛影,面色如常,手腕循序用力,鬼王的脖子便被捏得極細,他再把鬼王的脖子給輕輕擰了下來,四肢也像拆玩具一般拆下,最後一掌拍下,原本高高瘦瘦的鬼王就成了一團灰色的薄餅。

他又輕松拎過一只鬼將,繼續揉巴揉巴,也成了一團薄餅。

剩余的鬼將們見這樣,如何還能不明白自己的法術對燕霽不起作用,他們多年心血,就這麽毀於一旦。

“你……”一個鬼將渾身哆嗦,“為什麽?為什麽我們的法術沒有用?”

“不知道。”燕霽道,“可能是因為你們太弱。”

他又思索一下:“至於十殿迷殺陣,十殿之中關押慘死的人,大多是被我所殺,它們見到我就跑,應該很正常。”

“怎麽會!”

“當時你們有幸早死一步,應該不知道你們之後的人,是什麽樣的死法。”燕霽好心道,“我給你們復述一遍,你們的家人,但凡是修真者,全都慘死,骨頭被一根根敲碎、腦袋被削斷一半,血肉筋骨無一完整……我一直謹記你們的話,不要留全屍。”

燕霽的話讓眾位鬼將都起了雞皮疙瘩,他們的後代……被這個魔頭虐殺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