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長風一(第2/5頁)

現在天色已近黑,雲棠今日練了一天的劍,她現在得去管雜物的峰領一張床。

她那張床被燕霽錘廢後,她昨天睡覺都沒睡好。

雲棠正要去領床,耳中又響起燕霽的聲音:“來行宮。”

她不用擡頭看,就知道這又是燕霽的遠程傳音,修為高就是好,都不用用玉簡,就能像召喚召喚獸一樣把她喚過去。

雲棠不想耽擱時間,燕霽這樣能滅世的殺星,表面上看著最是冷酷陰郁不過,實則都有顆敏感需要呵護的心。

要是不敏感,心大點誰吃飽了沒事幹滅世?

一般來說,像雲棠這樣小命都被別人攥在手裏的,都會擔心、抑郁。但她這麽轉念一想,便覺得自己頗有幾分為天下人獻出龍體、去後宮安慰攪風攪雨的妖妃的感覺。

雲棠的步子輕快起來,她走到燕霽行宮外的湖泊,站到傳送陣裏,下一刻,便出現在燕霽行宮內。

瞬間,雲棠便看見除了燕霽坐在上首,修長的十指正拿著一張薄薄的紙張。

除了他坐在上首,行宮內的光將他照得銳色無雙外,燕霽行宮內還站了一票人,這些人是鶴陽子、玄容真君、宮無涯……以及太虛劍府七十三峰所有峰主。

這麽一票人站在這兒,雲棠下意識便要上前打招呼。

她剛踏出半步,步子便一軟,只覺腳下地板也非常滑溜,根本站不穩,雲棠猝不及防之間,差點在眾人面前摔個狗吃屎。

然而,她如何真能讓自己摔倒?雲棠身法不錯,察覺步子軟了之後也未曾東倒西歪,然而她穩住上身,下盤便這麽一跪,加上她下行的力氣、身法以及極滑的地板,生生滑跪了一長截距離,飄逸滑跪到站著的鶴陽子旁邊,看起來,正是在朝燕霽跪拜。

……萬籟俱寂、四座無聲。

雲棠的衣服都差點磨破,燕霽的注意力從手中的薄紙上開,望著行此大禮的雲棠。

雲棠很想說,你信嗎?我不是故意的,你殿裏的地板擦得太滑了。

除了燕霽之外,別人也很驚訝,宮無涯一臉復雜、震驚地看著雲棠,那眼神就像是在說:難怪聖祖對你與眾不同,原來你居然這麽諂媚!

宮無涯臉色陰沉,滑跪,虧她想得出來,真是有辱修真者的氣節。

雲棠的師尊玄容真君也微垂眼眸,看著一臉無辜狀的雲棠,她還從來沒那麽尊敬過他這個師尊。

玄容真君不是想要雲棠跪他,只是都這麽晚了,她還來聖祖的行宮。自從聖祖歸來太虛劍府,棠棠似乎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就變得有些多。

而其余峰主,雖然見慣了大場面,但是,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滑跪。

雲棠感受到氣氛的變化,她覺得這樣不行,哪怕是被人認為她四肢平衡有問題,也不能讓大家覺得她在滑跪燕霽。

雲棠正要開口,燕霽就冷冷道:“起來吧,別耽誤時間。”

雲棠的話被生生憋回去,她張了張嘴,默默站起來。

燕霽撫額:“繼續說。”

他在示意大家重新談正事,這些峰主都是定力極強的真君,很快收心,鶴陽子道:“稟老祖宗,這些天山下一直出現異常,無論是民戶還是一些小門派的弟子,都有被襲殺的現象。這些人本毫無共通點,但都被挖眼而死。”

燕霽道:“這些死去的人中,沒有太虛劍府的弟子?”

他看著薄紙,鶴陽子道:“的確,如若事情再無進展,只怕會傳出對我們不利的謠言。”

燕霽道:“那便命太虛劍府的弟子介入調查,此事由你們決定,不必問我。”

“是。”鶴陽子道。

他把此事匯報給燕霽,是為了表示對燕霽的尊重,其實鶴陽子也有些隱隱的擔心,他道:“主要是,此事非常蹊蹺,縱觀近百年來,九州也並未出現這樣的魔頭,弟子只怕來者不善,前些日子,魔域的十獄君和千面魔君逃出魔域,魔域行事狠辣古怪,他們將殺人當作是家常便飯、甚至是可以炫耀的資本,弟子只怕是這雙魔中一魔所為。”

“而且,魔域之中的魔君,慣會鬥狠,太虛劍府名聲深重,若他們故意犯事挑釁太虛劍府、挑釁正道,也不無可能。”

鶴陽子的猜測不無道理,因為魔域在整個修真界的形象就是,裏邊活得好的角兒,都是瘋子。

殺人是他們畢生追求的藝術。

刺激是他們刻在血液裏為之瘋狂的毒藥。

鶴陽子的話引起眾峰主的附和,雲棠在一旁默默縮成透明人。

她臉色有些扭曲,是哪些人亂嚼舌根,什麽叫做刺激是他們刻在血液裏為之瘋狂的毒藥,殺人是他們畢生追求的藝術。

他們那是資源不豐,不得不搶奪資源才走上殺人的道路。

不過,也幸好魔域本就不怎麽樣的形象在修真界人的嘴裏越傳越邪乎,他們都認為雲棠這樣白白凈凈、香香軟軟、非常正常的姑娘在魔域過得極差,因為她看起來沒有瘋子的氣質,而且只是修為低下的築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