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葉世星臉色都青了,計英不想讓他跟宋遠洲鬧起來。

宋遠洲是江南園林第一家的家主,葉世星要想在園林界混下去,少不得在他手下來回。

計英看到葉世星拳頭攥了起來,急急低聲勸他,“師兄,別跟他計較。師兄是清風朗月的君子,他不過是... ...”

計英沒說下去,黃普到底在這。

她連番跟葉師兄示意,跟著黃普去了馬車。

葉世星攥緊了拳,指骨噼啪聲亂響。

終有一天,他會救英英離開,離開宋遠洲。

而馬車裏的宋遠洲只是跟葉世星點頭一笑,放下車簾,看向了計英。

“你不是說同你師兄沒有私相授受,這又是做什麽?”

宋遠洲打量她,見她紅艷艷的唇抿著,繃成的一條平線中,是不服。

她有什麽不服?

她自己是什麽身份不清楚嗎?

同旁的男人那般親密地相互體貼,她有一點通房的自覺嗎?

宋遠洲冷笑補充,“你可別說,你夫主沒有警告過你。”

是警告過,把那嶄新的衣裳燒了一幹二凈。

計英開了口。

“奴婢記得,所以給了師兄銀錢,這是買賣,不是什麽私相授受。”

宋遠洲一聽就忍不住笑了。

她腦袋倒是轉的快。

他翻弄著那新衣包袱,三身衣裳,兩身都是柳黃色,再加上之前那件。

“你喜歡柳黃色?”他問,“你不是喜穿大紅色嗎?”

她的騎馬服都是大紅色的。

少女穿紅衣騎馬的樣子蘇州城人都道好看。

她低著頭,宋遠洲看不清她的神色。

“奴婢只是卑賤的通房,不得穿那般顏色。”

宋遠洲愣了一下。

計英說的是實話,可他對這個答案有種奇怪的感覺如同石子硌了心頭,但他很快釋然了。

“看來你還算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計英回答,“奴婢清楚。”

她只是宋遠洲卑賤的通房,賤奴一樣的存在。

她清楚地很。

她說的幹脆,宋遠洲那奇怪的感覺又冒了出來,硌得他心頭不適。

他忽的伸手將她扯了過來。

少女原本跪在車中,被他一扯,穩不住撲跪到了他身前。

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看過來。

少女唇色紅艷,如那大紅色的騎馬服一樣。

就算她說自己穿不得那等顏色,可在他眼中,她沒有一刻換下。

她如那紅色一般驕傲、自大、不可一世,不需要為她的錯事付出一點愧疚之心。

一點都沒有。

就同今天她跟旁的男人如此親密,也一點愧疚心虛都沒有一樣。

男人沉了嗓音。

“計英,我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再說一遍,說清楚些。”

計英下巴被他捏的生疼,被迫仰視的姿態令她難忍。

她在男人的問話中,暗暗冷笑起來。

宋遠洲他還有旁的本事嗎?不就是仗勢欺人?

她心裏所想,全部忍下,面上不露,用最低賤的語氣。

“家主是計英的夫主,計英是家主的賤奴。”

可以了吧?!

可男人不肯放開她,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站了起來。

“那你現在就做一個卑賤的通房該做的事情,給你夫主瞧瞧。”

計英愕然,看到了男人戲謔的眼神。

若是房裏,她解衣便是,可這是車裏。

馬車還沒動起來,他們還在計家後巷,她甚至不知道,葉世星是不是離開了!

宋遠洲怎麽能如此過分了?!

她眼中震驚慌亂了一時,她強忍著。

“二爺,這裏不便。”

那慌亂終於令穩坐的男人心裏的冷硬,驀地緩和了一些。

宋遠洲也知道這裏不便,他還沒有荒唐到這種地步。

但他道,“卑賤的通房,有什麽方不方便?”

計英咬著牙,“奴婢怕二爺不便。”

她只能如此說,說完繼續咬住了牙。

少女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起了轉,眼淚映著柔弱的光。

宋遠洲被光亮所映,不知怎麽就心頭一陣酸軟。

他突然胸口憋悶,有什麽翻騰了起來。

他一息都不想再看到少女含著淚強忍著的模樣。

他立刻揮了手,“滾下去,跟車跑,莫要在此礙眼!”

他松了手,少女立刻跳下了車。

少女一走,宋遠洲胸口憋悶感壓制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一聲聲咳嗽把黃普嚇了一跳。

“二爺這是怎麽了?小人服侍二爺用藥!”

宋遠洲擡手止住了他。

“不用。”

他捂住了胸口,想要緩解不適,但他壓制不住,胸口有什麽要咳出來。

宋遠洲止不住咳,叫了黃普。

“去把計英,咳,把她攆得遠點,咳咳,再遠點!”

黃普把計英攆遠了。

宋遠洲的咳嗽除了黃普,沒有人能聽見。

直到快到宋家門前,他的咳嗽才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