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杭州。

孔若櫻吞了□□。

幸虧丫鬟發現及時, 又恰好有大夫在家中正要給她母親問診,才得以及時救治,勉強逃出一劫。

但□□不是一般的毒物, 人吞下去不會安然無恙。

杭州城的大夫盡力解毒, 終於等來了金陵城裏的太醫, 宋川。

宋遠洲和宋川一行到杭州的第三天,孔若櫻的身體狀況總算穩定了。

杭州孔家上下神魂丟了一半。

宋川也累的夠嗆,從金陵到蘇州又從蘇州到杭州, 他就沐休這麽幾天, 著實不容易。

宋遠洲亦是不好過。

之前在蘇州, 孔若櫻在那曹盼死後,便一度要有這般念頭,當時在木塔寺的情形, 也將宋家嚇得魂飛魄散。

他本以為送她回杭州娘家,人換了環境會好了些。

可他著實低估了曹盼的影響。

那曹盼好像神魂附著在了孔若櫻身上一樣, 突然間的猛烈剝離, 正如生生從孔若櫻身上扯下來一片血肉。

她本就不是能頂風抗雨的性格, 如此這般,同殺了她也差不多。

宋遠洲不能再隱瞞, 只能把孔若櫻身上發生的事情, 原原本本全都告訴了自己的舅父孔正豐和舅母劉氏。

孔正豐倒吸一口冷氣, 臉色青白。

“若櫻她... ...怎麽能和這樣的人扯到一起?她不要貞潔了?!她瘋了?竟然還懷過那個姓曹的孩子?!怎麽會這樣?!”

孔正豐不可置信, 舅母劉氏卻渾身發軟,眼淚不停地往外流。

“她之前在揚州夫家就小產過一次,因為沒保住孩子,那家連個遺腹子沒有留住,便厭惡了她, 日日罵她,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想著讓她大歸回杭州... ...那姓曹的定是趁虛而入害我女兒,我女兒都是被他害的!”

曹盼是有意為之,是一早就看準了孔若櫻才下的手。

正因為如此,宋遠洲沒有留情,讓獄卒直接仗殺了那曹盼。

可到底還是打老鼠傷了玉瓶。

他低聲道,“我以為曹盼死了若櫻會好過些,沒想到還是... ...如此想不開。”

孔正豐攥緊了拳頭一拳砸在了桌案上,桌案發出砰得一聲響。

“我該親手殺了那姓曹的!”

他恨恨說著,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更是怒火攻心,“也是若櫻自己不規矩,才給那人機會欺辱她!唉!”

但他話音未落,劉氏突然跳了起來。

“你怎麽能這樣說?怎麽能全都怪在若櫻身上!她是被害的,若不是揚州那家不容她,她怎麽會如此,更不會和姓曹的一起... ...現在好了,小產兩次又吞了□□,連宋太醫都說她身子要調養五六年才能回來,那便是一時生不了孩子的意思了... ...你怎麽還能怪她,她還是不是你女兒?!你應該想你女兒接下來怎麽辦?!”

劉氏越說越急,眼淚嘩嘩啦啦往下落。

“她總不能這輩子就這樣了…”

想到孔若櫻的境遇,宋遠洲在旁嘆氣,劉氏卻突然看到了宋遠洲身上。

“遠洲,當時要不是你悔婚和計家定親,我若櫻也不會嫁去揚州,如今她這般,你怎麽賠她?!”

宋遠洲一愣,剛要說什麽,突然被劉氏止住了。

“不如你娶了若櫻吧!不然我若櫻嫁不了人了!”

宋遠洲徹底愣在了當場。

一旁的舅父孔正豐也看了過來,他沉默了一會,到底還是開了口。

“當年你母親算得你與若櫻一起能和美康健長久,苦苦求我與你舅母,如今你同白家又退了親,若櫻也守寡而歸。你... ...你如何想?”

若說舅父還留了余地,劉氏卻一點余地都不給宋遠洲留。

“這可是你母親的遺願,也有可能正是那算卦的所言!你現在就告訴我們,你要不要娶若櫻?!”

宋遠洲沉默了。

他可以娶孔若櫻甚至可以娶任何人,如果是幾個月前,他當然可以。

可如今,他沒有辦法娶任何一個女子做正妻。

若櫻更不行。

他在舅父舅母緊盯的目光中,搖了頭。

“我不可以。”

話音一落地,劉氏瘋了一樣跳了起來,忽的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

“都是你害的我女兒!你憑什麽不娶她?!”

宋遠洲熱辣著臉,這一巴掌何其熟悉,熟悉到不久之前,他親眼看著若櫻打到了計英的臉上。

他沉默著未動分毫。

劉氏見他這樣更是發了瘋,要不是宋川一腳踢門而入,劉氏又要一巴掌掌摑宋遠洲。

宋川制住了劉氏打人的手。

“夫人,表小姐的事情罪魁禍首是那曹盼。遠洲已經將那曹盼弄死,算是為表小姐報了仇。但要說因為這些事情的出現,遠洲就要負擔所有責任,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誰都不能預測沒發生的事情。就算宋家當年毀約,表小姐也不是非要嫁給那揚州人家不可,若是嫁了旁的人,還有這些後果嗎?在嫁人這件事上,說到底是二位做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