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第2/3頁)

為什麽不能把她當做一個徹頭徹尾的仇人?

為什麽還忍不住與她一次次親近?甚至還肖想貪戀她的些許溫柔小意。

其實他那時候就應該想到,他眼前這個計英才是真實的,而不是從前他想象中那個驕縱的大小姐。

他一點點沉淪、一點點愛上的計英的品格,怎麽會做出那種拆人姻緣逼婚的事情呢?

那不過是他因為自卑,出現的幻覺罷了!

宋遠洲被宋川按著處理穿了肩膀的箭傷。

他疼到幾乎麻木了。

可他還想再痛一點,為他的愚蠢自私偏見付出代價。

但最大的代價,已經來臨了。

那個他藏在心間十多年的姑娘走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宋遠洲仰頭看著夜空,雲層不知何時飄了過來,遮住了清亮的月,天上的星忽閃著,在雲層裏看不見了。

夜裏的一切變得更加昏暗,沒有一點光亮。

宋遠洲睜著眼看著一切,一顆心在疼痛中急速墜落,意識也模糊了起來。

不如就這樣墜落下去吧。

... ...

“遠洲!醒醒!”

“弟弟... ...”

宋遠洲在連聲呼喚中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周遭。

歌風山房。

外面天已經亮了,但沒有明黃黃的日頭,而是下起了細細蒙蒙的秋雨。

“我睡了多久?”

宋溪在外間替他濾著藥汁,聞言手一抖,藥汁險些潑出來。

“遠洲你醒了?!你都昏睡了五天了!”

五天嗎?

他動了動身上,渾身都在疼。

宋溪嚇得連忙放下藥碗按住了他,“你別動,那箭傷很厲害,而且你體內有毒未清,必須要靜養!我現在讓川哥過來給你看看!”

正說著,宋川已經到了門外。

他三步並兩步進了內室,搭上了宋遠洲的脈。

宋遠洲看著宋川,看著他緊繃的嘴角和悲傷的臉色,開了口。

“我是不是沒救了?”

宋川按住他脈搏的手顫了一下。

宋遠洲知道了答案。

他說,“我感覺到了,我該走了... ...”

這話一出,宋溪眼淚湧了出來。

“遠洲,遠洲你別這樣說,川哥已經去請從前給你看病的老太醫了,他老人家若能來,定能給你治好的... ...”

宋遠洲搖頭止住了她的話。

“姐姐,我恐是撐不到了,就這樣吧,不要再折騰任何人了... ...”

宋川皺緊了眉頭,看住宋遠洲,“你怎麽能這樣說?你身子一直不好,病了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病危了好多次,不都沒事嗎?”

“你是宋家的家主,是你們這一脈最後的人了。你走了宋家怎麽辦?你姐姐又怎麽辦?”

宋遠洲苦澀地笑了。

“可是川哥,我心有余也力不足了,我真的... ...撐不下去了... ...”

室內陡然一靜。

宋溪別過頭捂住了眼睛。

宋川一拳砸在了床沿上,“終究是我無能,醫術不夠救下自家弟弟的性命!”

宋遠洲伸手按住了他。

“川哥,你已經很厲害了,不必糾結不必難過,聽天命即可。”

他說著,外面黃普回稟,“二爺,杭州孔家的舅老爺來了。”

宋遠洲一聽就笑了。

但他不會再放過小孔氏了,尤其在他離開之後,小孔氏怎麽還能留在孔家繼續禍害別人呢?

他勉力坐了起來。

“來的正好,一次都理清楚好了。”

... ...

孔正豐看到宋遠洲的模樣大吃一驚。

他前些日收到小孔氏的信,小孔氏在心裏說宋家人忘恩負義要害她,她要回孔家尋求庇護。

可是幾日過去了,小孔氏還沒到孔家,孔正豐心裏擔心小妹,尋到了宋家來。

他想著信裏小孔氏悲痛惶恐的語氣,正要同他那外甥宋遠洲對付一番,可看見宋遠洲的樣子,孔正豐吃驚了。

“你... ...為何嘴唇發黑,身上還有重傷?!”

宋遠洲低聲咳喘著,宋溪上前把事情都說了。

她說的孔正豐臉都青了,宋溪沒有停下來,連同前面那些事,也都告訴了孔正豐。

“... ...遠洲本來在七歲那年就能好了,這些年病弱全是拜她所賜,如今身中劇毒,也是她下毒,舅舅還要管這件事嗎?”

孔正豐不敢相信。

宋遠洲直接讓人把小孔氏提了過來。

小孔氏一看到孔正豐就撲了上來,“大哥救我呀,我含辛茹苦養大了兩個白眼狼啊!”

她如此說,孔正豐也沒有完全相信,畢竟宋遠洲一身病地坐在他臉前,實在駭人。

他把宋溪說的事情都問向了小孔氏。

小孔氏起初不承認,但問得多了,連孔正豐都能看出她眼神的躲閃。

孔正豐青白了一張臉,一下起了身來。

“如此這般,我救不了你了。”

小孔氏驚呆了,一下扯住了孔正豐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