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柳憐緋知道了淩酒酒已經是天闕峰真傳後,似乎就失去了對話的興致,霓玉又善意地囑咐了淩酒酒幾句,便放她去乘仙鶴了。

淩酒酒抱著琉璃盒子走在路上,還有些懵懵懂懂。

長霄師尊和霓玉師尊似乎都肯定了她的資質,但是都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沒有細說。

轉念一想,還是關注眼下的情況比較重要。

畢竟兩位師尊很有可能是跟她客氣客氣。

淩酒酒一邊往仙鶴處走,一邊打量著四周三五成堆的修士,默默回憶原書關於歸墟仙宗關於拜師的描述。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歸墟仙宗的昭虹學堂開學的日子。

昭虹學堂廣納賢才,招收來自各處的修士。歸墟仙宗內部適齡的真傳弟子,成功攀登玉階的一心問道的凡人,還有其他小宗門的優秀弟子都可以進入昭虹學堂學習。

所謂有教無類,不外如是。

就在玉階盡頭的露台之上,便有許多背著行囊氣喘籲籲的凡人,膝蓋因為攀登萬階入雲的玉階而打顫,面色卻興奮而激動;還有小宗門選派的修士與妖修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雙眼盛滿對未來的希冀。

畢竟,誰不想上修仙界的北大清華呢?

距離昭虹學堂正式開學還有幾天時間,這幾天歸墟仙宗會統一安排住處,各峰真傳弟子便由仙鶴送入各峰山腳下安頓,其余外門弟子與新弟子,就集中安排在千鶴峰山腳下的抱樸堂,取“見素抱樸,少私寡欲”之意。

淩酒酒走得心無旁騖,卻沒發現露台之上有不少負責接引的歸墟弟子,此時正暗中打量著淩酒酒竊竊私語——

身著竹青色道袍,身材圓潤的千鶴峰弟子神秘兮兮道:“你看你看你看那位道友惹!是姬沉師兄親自禦劍接來的哦!沒有爬天階喲!”

黑色的天闕峰弟子聽到本峰大師兄的名字來了精神,看了看淩酒酒,眼中滑過一絲驚艷,但還是質疑道:“真的嗎真的嗎?我不信。”

千鶴峰小胖子一個白眼翻到自己眼前一黑,嫌棄道:“你愛信不信。”

一旁淡藍色瘦高個的點星峰弟子低頭垂眼,傾身而來,壓低聲音仿佛在交換絕密情報:“方才我湊得近,聽得長霄師尊二話不說就收了她做真傳。”

黑衣的天闕峰弟子眼中滑過羨慕:“什麽?長霄師尊的真傳啊,是姬沉師兄之後的第一個呢……”

淡藍色的瘦高個慢慢直起身子,嘴角一勾道:“這道友可是資助了天闕峰不少靈石呢,你們剛才沒聽見長霄師尊不羈的笑聲嗎?”

眾人了然,暗自點頭。

雖沒有明說,都已經默認淩酒酒是靠資助靈石才逃脫了攀登天階的磨礪,並入了長霄師尊的眼。

他們都是一步一個腳印修煉至今,心中多少難免對淩酒酒的行為生出一些不贊同。

只有千鶴峰的小胖子悶聲小心翼翼道:“可是我們掌門說過,運氣和際遇也算仙緣啊。”

眾弟子沉吟之時,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的掩月峰女修走來並加入了群聊:“喂,我們掩月峰的柳師姐也是姬沉師兄禦劍送回來的呢!”

見眾人湊上來,她又神神秘秘道:“師姐偷偷告訴我,那位道友曾是琉璃城的女城主,對姬沉師兄……”

她似是羞於啟齒,掩面半天,才微微一跺腳,小聲道:“對姬沉師兄意圖不軌,死纏爛打呢!”

眾男修皆面露驚愕,戰術後仰。

還是千鶴峰小胖子先出聲道:“終究是錯付惹!歸墟仙宗中修士皆知,姬沉師兄清冷矜貴,修為一日千裏,恐怕只有霓玉師尊的寶貝真傳柳師姐有希望與他結成道侶。”

天闕峰的黑衣弟子欲言又止,最後紅著臉不吐不快道:“倒也未必,我看這位……這位新師妹……也,也很有希望。”

其余眾人也開始各抒己見,紛紛異口同聲地對天闕峰的弟子展開質疑。

千鶴峰小胖子眯縫眼一轉,呵道:“你們不要再吵了!要吵就去練武室吵!”

吸引到眾人注意,他咧嘴一笑,眼神中精光畢露,他充分發揮千鶴峰真傳的理財意識,傳音入密道:“我開盤,去練武室下注!”

此言一出,立刻博得一致認同,幾位弟子心高氣傲,紛紛當場掏出靈石下注,誓要守護自己的信仰。

千鶴峰小胖子笑得不見眼睛,樂呵呵地將乾坤戒揣得滿滿當當。

作為話題中心人物,淩酒酒絲毫聽不到修士們的低語,在修士們下注的功夫,她已經走到停滿仙鶴的靈草坪前。

一排仙鶴背靠環翠高山,一身白羽泛著玉質的柔亮光澤,翅膀尖上帶著一點墨色,半丈長的曲線優美的翅膀時不時舒展,帶起陣陣清凈檀香,像是剛從典雅的工筆畫裏面飛出來。

接引的瘦高黑衣弟子微微拱手,營業性地詢問淩酒酒有無峰屬,是否拜入哪位修士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