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姬沉看著淩酒酒這個小朋友的確有很多問號, 左手虛虛繞著她的頭,教她在飛劍上擺正身體,又道:“昊元師尊為人霸道, 又喜歡拖堂,你們下一節在觀微丘的術法交流課定是上不成。正好, 我教你法陣。”

術法交流課, 顧名思義,就是眾修士在輪值師長的監督下自願展示本家術法或自行調息的課程, 類似於昭虹學堂的體育課。

淩酒酒本來很期待術法交流課,聞言難免有些失望。

她入宗以來天天跟著姬沉, 見到的大部分都是天闕峰劍修,其實她很想看看其他修士的術法。

淩酒酒有些僥幸, 道:“師兄, 也不一定吧?我出來罰站的時候昊元師尊已經講得差不多了。”

姬沉涼涼地瞥了淩酒酒一眼, 現身說法,道:“別想了, 我在昭虹那年, 昊元師尊講解完歷史內容後單畫考點便畫了兩個時辰。”

淩酒酒:“……”

她惆悵地看看天, 又眼含愁緒地回頭看看姬沉, 道:“師兄,你和花擎宇師兄是當年昭虹結課考試的第一名吧。”

姬沉垂眸盯著淩酒酒,小姑娘一雙杏眼像是裹著秋水的黑色糖球, 帶著少女清澈的愁緒。

他在心中默默反思。

罰個站的功夫也要教她法術, 是否將她逼得太嚴了?

姬沉心軟了軟道:“嗯,不過你也不必有壓力,勤勉而為即可。”

聽到姬沉語氣軟了幾分,淩酒酒順杆爬, 道:“師兄,我的確感到壓力!”

姬沉剛要寬慰兩句,便見淩酒酒圓圓的眼睛變成兩個弦月。

她帶著淡淡的甜意和討好,補充道:“所以你的歸墟歷史課筆記還在嗎?姝雪和翎翎都在罰站,我們都沒畫考點。”

見姬沉嘴角抖了抖,淩酒酒正色解釋道:“師兄,你不知道,這種課沒有考點,很容易不及格的!”

姬沉當即板著夫子臉,道:“畫考點不是讓你偷懶的!書中知識點都需掌握!修習不可投機取巧!”

淩酒酒被訓得縮了脖子,也不敢頂嘴,只轉過頭去,嘟嘟囔囔。

姬沉低下眼睛就看到少女纖細的脖子後面幾縷碎發被風吹得晃晃悠悠,風裏還傳來了她嘀嘀咕咕的聲音。

姬沉凝神,便聽她自言自語道:“那下次放假了去問花擎宇師兄要吧,不,拿靈石同花師兄換吧,他那麽缺錢肯定不會拒絕我。”

少女老成地感嘆了一句:“男人都靠不住,只有錢靠得住。”

姬沉:?

最後,她慶幸地拍拍胸口,總結了一句:“啊,幸好我有錢。”

姬沉:……

他眯起眼深深地看了渾然不覺的淩酒酒一眼,最終不情不願道:“今天下午法陣學得好,便將歷史課筆記給你。”

花擎宇基本不著調,慣性離譜,淩酒酒借他筆記一定越學越倒退。

淩酒酒趕忙回頭,動作太快,將耳邊碎發甩落到唇邊,她隨意撥開,笑嘻嘻道:“謝謝師兄,感恩的心,我一定努力!”

姬沉還是板著臉,雙手背在身後,跟個戒尺一般站得筆直,轉動眼珠,淡淡看她一眼,算是承了謝。

淩酒酒生怕姬沉變卦,笑得同一朵盛放的濃麗花朵,直教姬沉實在看不下去她這副殷勤的樣子,將她頭撥回去。

兩人禦劍而行,很快來到觀微丘。

修習法陣,不僅需要記住法訣,還要調動自身靈氣注入陣法,對淩酒酒這樣入門不久的修士來說其實很難,所幸姬沉足夠耐心,一下午時間很快過去,淩酒酒也掌握了幾個基礎陣法。

日頭漸落,姬沉似乎還有事情,看淩酒酒挨個用了一遍新學的術法,又寫了幾個法訣當作業讓淩酒酒默寫後,便禦劍回天闕峰。

淩酒酒送走姬沉,又在觀微丘入定,在腦海裏將法陣術訣生疏處一一梳理好,才拿出飛葉子和司南石往昭虹正門旁邊的飛信堂去。

昭虹學堂雖然是全封閉管理,不準入學的修士接受外部送來的靈石靈株等,但允許書信往來,飛信堂在每天白天最後一節課到晚課之間的時段開放,供修士們寄信取信。

淩酒酒到的時候飛信堂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熙熙攘攘,輪值的昭虹弟子在隊伍最前面派信,其余弟子自覺列隊,一邊交流今天的學習心得,一邊跟著人潮向前移動。

淩酒酒走到隊伍最後正好見到譚姝雪和謝翎翎,兩人罰站結束沒有見到淩酒酒都有些擔心,如今見面了,知道她碰到姬沉去練了陣法,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淩酒酒抓緊問了問譚姝雪和謝翎翎是從哪裏聽說姬沉是無妄師尊劫身的事情的,未想到兩人的答案如出一轍——

聽別人說的。

這個答案挑不出錯,卻又令人哭笑不得。

淩酒酒有些失望。

知道姬沉是無妄師尊劫身的人,或許與原書有些關系。

換句話說,信息的源頭很可能知道她穿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