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操不完的心

過了大典, 皇帝皇後都名正言順了,對太妃和嬪妃們的封賞也都告一段落,至少對後宮來說, 日子上了正軌, 也逐漸平靜下來。

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唐思然又張羅給人做新衣服。

這時候就體現出來齊文賢繼位的最大好處了,當皇帝的還有整個一個國家要看護, 不管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 哪怕一起死了,他也不能守孝三年。

基本上是三天就要開始處理朝政, 規定穿素服吃素的時間,也就是一百天,之後就基本恢復正常了。

那皇帝都正常了, 她們這些嬪妃們自然也是跟著皇帝來的。

不過畢竟是死了爹,大紅水粉這等顏色還是要緩個一年半載的, 不過淺藍芽綠嫩黃已經能上身了。

唐思然就順便給太後也做了兩身,用的深淺不一的紫色, 比方上頭這小衣是藕荷紫, 下頭的裙子就變成了深紫, 還有用細細的銀線繡了花。

“怎麽好叫你幫我張羅衣裳?”劉太後高興的都笑沒了眼睛, 她這兒媳婦真的太會了。

作為一個太後, 寫到文書裏都要用哀家來表示哀傷的, 她自然不能才死了先帝就做新衣裳,既然自己不能主動, 就只能由身邊的人來了。

可她身邊的人沒人有這個膽子,至於暗示一下……太後的道德水平以及羞恥心都還挺強的,所以最後她覺得自己也只能想想了, 土藍暗綠棕黑等等心如死灰的顏色穿一年吧。

唐思然推著太後進去換衣裳,等人出來,她便道:“您皮膚白,穿紫色特別好看,能壓住。我這上頭叫她們用最細的銀線繡的暗紋,也不違制。”

“真的嗎?”太後便又樂開了花,越發覺得這兒媳婦真的就只能她來當了。

唐思然開了個頭,又刻意引導,話題很快就偏向了什麽顏色能穿,什麽花紋喜歡諸如此類的問題。

眼看著到了中午,太後正說在我這兒吃,唐思然也毫不客氣的點了兩個喜歡吃的菜,正其樂融融呢,李慶祥來了。

這是原先管著先帝房事的太監,看他這名字就能看出來,慶祥,專門改過的。

李慶祥上來行了個禮,瞧了一眼皇後雖然有點心虛,只是他當太監當慣了的,這該是他的職責,再說皇後早晚得知道,便道:“回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是不是該張羅給陛下選秀了。”

尷尬,死一般的尷尬蔓延開來——主要是太後覺得尷尬。

太後深吸一口氣,恨不得把李慶祥皮扒了,她直接就指著人鼻子罵道:“若不是看你伺候過先帝,哀家如今就一頓板子叫你清醒清醒!”

“給皇帝選秀,你不去找皇後,你來我這壽康宮做什麽?誰家的規矩是老母親隔著兒子給兒子納妾的?你這是要攛掇我家宅不安!”

“先帝死了還沒一年,你就要給皇帝選秀,你這是陷皇帝於不孝!”

“皇帝還沒發話,你一個太監著什麽急?你一個太監,你說你急什麽!”

太後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雖然大半是裝的,屋裏眾人忙順氣的順氣,安慰的安慰,太後拉著唐思然的手,連聲地道:“去請皇帝!哀家今兒倒要看看,這太監究竟是哪裏來的膽子。”

李慶祥已經跪在了地上,還小聲分辨了一句,“是規矩如此,是奴婢的職責,該問這麽一句的。”

按理來說,太後想要訓斥皇帝的時候,唐思然該避的,只是她思來想去,皇帝著實不是這樣的人,那這李慶祥是飄了,還是被人攛掇的?

在皇帝手下攛掇人……照齊文賢那個性格,那就更不可能了。

太陽能從西邊出來,大魏朝能亡,齊文賢不可能!

唐思然起了疑問,又覺得要是放在她身上,這就明白的是要對太監動手了,她便又坐了下來,等著皇帝過來。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皇帝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進來,一進來眉頭一皺,道:“李慶祥冒犯母後了?”

冒犯兩個字就說的很有靈氣了。

皇帝一直是個講究證據的人,冒犯的界限太自由心證了,能說出來這樣的話,那傾向性就很明顯了。

當然冒犯太後原本就是重罪,太後自然是想不明白這裏頭的彎彎道道的,這天底下能跟上皇帝思路的,也就她唐思然一個了。

不過唐思然現在沒說話,她要等一個機會。

太後原本的氣就有三分是裝的,趁著眾人安慰她的時候,她板著臉又把怎麽告狀,怎麽阻止選秀又不離間夫妻以及母子感情的說法想了一遍。

總之要往先帝正月十四才死,和太監自作主張多管閑事這兩條理由上靠。

前者是有違孝道,後者是做皇帝的主,都是大忌諱。

唐思然一直等著,等太後說,又等那太監分辨這是職責所在,就是問一句等上頭人駁回的,唐思然開口了。

她慢條斯理的放下杯子,道:“我原先在家裏當姑娘的時候,我家裏也是有資格參加選秀的,倒是聽我父親說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