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當花田結衣退開時, 彼此都沉默許久。

花田結衣緊緊抱住柳蓮二，額頭抵住他的肩膀，後者也環著她的腰沒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 柳蓮二才嘆息道：“你就是不想我現在問出來。”他側了側頭，懲罰性輕咬她的耳垂。

“哎呀。”少女縮起肩膀, 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

柳蓮二沒有放開她。

他溫熱的薄唇順著她的耳垂和側臉往下找, 邊輕吻邊低喃：“可如果不想我問，這樣的吻似乎還不夠呢，結衣。”說著, 他已經找到他想要的地方。

柳蓮二是帶著氣的。

所以他的吻比起花田結衣的要更兇。

側頭的含吻帶上了點力度, 少女被他吻得肩膀都聳了起來。可是對方自知理虧, 並沒有躲開，而是張開嘴，將自己完全送上來。

柳蓮二被這樣奉獻的姿態弄得渾身發麻。

花田結衣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讓他失控的本事。

“唔！”花田結衣整個身體突然往上躥了下，雙手也非常靈活地往後一壓，摁住柳蓮二從她衣服下擺伸進的大手。可不曾想這樣的舉動, 讓她身體前面更貼近少年。

柳蓮二倏地停下。

他還咬著她的唇，一下一下：“結衣。”

少年的聲音低沉喑啞，力度相當, 冷冽的氣息隨著這一聲輕喃撲向花田結衣, 驚得她微微一縮，表情悻悻——柳蓮二還在生氣。

可她有點不明白他在氣什麽？

都這樣親了……

氣還沒消嘛？

花田結衣有點委屈。

“我忘不掉你那天的絕望。”花田結衣微微一愣，柳蓮二仰頭，看向垂頭的她, “你無法想象當時看到那樣的你，我在想什麽。即使你現在跟我承諾之後會將全部事情告訴我，我也不能確定你的態度, 因為你總是這樣……”

“什麽都不說。”

花田結衣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番話。

“我引以為傲的數據在你身上完全失效。”柳蓮二在自顧自地說下去，“我讀不到你的情緒，因為你很會偽裝，你從來都不知道吧？你就像天生的演員。可是我又迫切地想知道，想知道你在這段關系中的真正顧慮。”

“……蓮二……”

花田結衣有些震驚。

柳蓮二何其敏銳。

她知道他很敏銳，但她沒想到他能敏銳到這個地步。是的，花田結衣想要待到下午才說，就是想趁這段時間再好好思考——思考這段關系該不該存在。

這也是剛才她在告知對方身世時再升騰起的矛盾。

她到底是彭格列的編外人員。

而柳蓮二……

柳蓮二只是名普通少年啊。

花田結衣不能接受以後發生的哪怕一點點意外，她喜歡這個人，她不希望對方因為自己而受的一點點傷。裏世界所涉及的產業和人都太多，花田結衣不敢去冒險。

光是想想柳蓮二可能受傷，她就無法克制內心的顫抖。

柳蓮二聽出來了。

他聽出她的猶豫不決和心神不定。

花田結衣嘆氣。

她擡眼看進柳蓮二的雙眸，那雙眸子裏，帶著心疼，帶著對她的喜愛，還帶著滿滿的緊張和不確定。花田結衣何時看過柳蓮二這樣的表情？

是她。

是她讓柳蓮二露出這樣的表情。

沢田綱吉那一句“就是這樣才更讓我們擔心”突然從她的腦海躥過。

花田結衣閉了閉眼，就聽柳蓮二慢慢道：“我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是你一個人的決定，這樣可以嗎？結衣。”他湊上去，揚起下巴輕吻她的側臉。

溫柔又克制。

花田結衣沒有說話。

“結衣。”柳蓮二環住她的手慢慢收緊，“可以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仿佛是在擔心驚擾到什麽，如一根羽毛輕輕劃過花田結衣心房上空，給她帶去一絲柔軟。

“好。”花田結衣松口了。

她看向他，答應道：“如果你不退縮，我就不會退縮。”

什麽狗屁裏世界和彭格列家族！

見鬼去吧！！！

花田結衣笑著哭了。

她一方面感動於柳蓮二在這段關系中的認真執著，一方面又為未來可能發生的事不安。花田結衣知道她沒辦法保護任何人，但她貪戀著現在擁有的一切。

柳蓮二的指腹溫柔擦過她的眼角。

“我告訴你。”花田結衣睜著哭紅的眼睛看他，“是你先邁出這一步的，既然你邁出來了，我就不允許你退回去。”

她狠道：“你不可以掉頭。”

柳蓮二自然道：“不會。”

因為支撐著我邁出這一步的，並不是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你，而是我自己。

我要保護你。

不是想，也不是希望。

花田結衣無法否認，說完這些後，她變得輕松下來。

一直壓在她肩上的某種壓力也悄然消逝。也因為這樣的轉變，她才恍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心底的某個地方，在這個關系一開始就已然埋下顧慮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