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竟然是真的……”

“什麽？”

綠川綾回過神, 轉眼看到其他人好奇的視線，猶豫了下才道：“你們知道達摩克利斯嗎？就是那個什麽什麽朝臣和國王互換一天身份的故事。”

除了幸村、柳生和柳，其他人都一臉茫然。

“那個故事很簡單, 意思就是達摩克利斯當時非常非常喜歡討好他的國王，奉承他說是擁有權力和威信的幸運之人。當時他的國王聽了之後, 就提議跟他交換一天身份。”

綠川綾正當想繼續說, 砰的一聲，一個巨大的身影就砸得她差點原地跳起。

別說她，就連向來不動聲色的真田也被嚇得迅速扭頭。

剛沒注意丟了個人過來的花田結衣：“……不好意思, 你們繼續。”

她有些無奈。

現在這種時刻, 也就只有她閨蜜能帶著其他人一起狀況外。這樣也好。花田結衣這麽想著, 眼睛不自覺地對上了柳蓮二的。

她本就不自在的笑容慢慢消失，直到柳蓮二的表情突然變得慌張，其他人也面對著她露出驚色。

“結衣！（花田！）”

“轟！”

花田結衣回過神來，扭頭一看，對上周防尊沒有什麽情緒的金色眼眸。

他腳踩著一個黑衣人的臉, 嘴裏還叼著一根燃著的香煙。

花田結衣：“……對不起。”

“小鬼。”周防尊難得開口，說話含含糊糊卻不至於讓人聽不清，“別分心。”

如果草薙出雲在這, 肯定得側目。

周防尊不是會隨便提醒人的人, 不，應該說，他根本就不會提醒別人。

因為以他為中心，他就是絕對的力量, 沒有人會在任一一位王在場時對他要保護的人挑釁，這個差距已經超出了雞蛋與石頭，而是鋼鐵與熔爐。

如果可以, 甚至可以是棉花糖與熔爐。

現場靜默。

也是這個靜默的途中，那群被保護起來的少年少女們才發現，他們面前的院子裏橫橫豎豎至少躺了七、八個人，全都暈了過去。

周防尊突然擡起下巴，看了看頭頂，隨即視線從花田結衣轉向了那群少年，“蹲下。”

所有人：“……？”

不明就裏。

花田結衣也轉頭看過去。

她的視線實在忍不住往柳蓮二身上放，柳蓮二沒再猶豫，先所有人一步蹲了下來。

直到其他人全都蹲好，周防尊才懶洋洋跟了句，“抱頭。”

綠川綾這次很快，她動作迅速地雙手抱住後腦勺並用腦門頂在膝蓋上，其他人接二連三做出相同動作後，柳蓮二一反剛才第一個蹲下的態度，保持著仰頭的姿勢望著花田結衣。

好歹是男女朋友，他在想什麽，關注著他的花田結衣不會不知道。

她沖他頷首。

柳蓮二垂下了頭。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壓力就如泰山壓頂般朝他們傾瀉而下。一瞬間，所有蹲下的人都不自覺牙關緊閉、冷汗津津，渾身的肌肉在這刹那仿佛被調動起來，對抗著這股壓在他們身上的、不同尋常的力量。

然而越是抵抗，就越是有心無力。

與看到花田結衣能一人撂倒好幾個人的畫面而心生驚嘆不同，這份力量的存在根本不能讓他們驚嘆，而是恐懼和絕望。

恐懼於自己的纖弱。

絕望於自己的渺小。

是的，渺小。

他們之中雖有的人早就意識到自己本就渺小，但從沒有如此直觀的感受過。人人常說，不經歷過永遠不會知道差距有多大，正如你不開始怎麽知道你最終會放棄的道理一樣，在龐大的力量下，他們如螞蟻被碾，了無痕跡。

他們不知道還要受多久折磨。

直到這股壓力突然散去。

無人動彈。

直到他們感覺到有個人走到他們面前，蹲了下來，並一個個掰開他們緊握的手，往他們的手心裏塞進一塊包裝好的巧克力。

“緩一緩，不著急。”

是花田結衣。

草薙出雲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了來，就站在周防尊的旁邊，雙手叉腰看著這群仍沒能緩過神來的小孩子，“尊。”他有些無奈，“雖然放威壓的確能嚇走那幫人，但也別嚇到小孩子啊。”

周防尊不語，只是彎腰，接住跑過來撲進他懷裏的安娜。

“不過小結衣可以啊。”草薙出雲看著蹲在少年少女面前低語的花田結衣，“竟然在王的威壓下站住了。”

“她很像她。”安娜突然開口。

草薙出雲沒反應過來，“誰？”

安娜：“——”

她露出了憋屈的神情，難得有些孩子氣，換了種說法堅持道：“另一個世界的朋友。”

草薙出雲這下反應過來了。

他幾乎下意識，扭頭看了眼周防尊。後者又恢復了他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但手卻輕輕揉了揉安娜的頭頂。

草薙出雲了然，隨即感嘆：“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