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深林(第2/3頁)

裴濟慢慢平復,身子退開些,蹲在她面前,伸手替她按揉雙腿。

麗質靜靜坐著,只覺雙腿慢慢好了許多。

她望著他額角漸漸滲出的汗珠,伸手拉著他一同站起來,笑道:“多謝將軍,妾已好多了。”

說著,她眼波流轉,見到他背在身後的那張紫衫木長弓,贊道:“方才忘了說,將軍箭術了得,竟將遠在天邊的大雁也射了下來。”

裴濟始終沉著的臉終於掠過一陣笑意。

他見她目光好奇,便將背後長弓取下交她手中,道:“那不算什麽,年輕的兒郎們但凡勤練幾日,都能做到。”

麗質睨他一眼,顯然不信。

方才聽李景燁的話也知道,從前狩獵,裴濟一人能壓過所有人的風頭,可見他騎射精湛,遠超常人。

她細細打量著手中的長弓,指尖從光滑的紫衫木與粗糲的弓弦上慢慢撫過。

遠看覺得不沉,此時握在手裏才覺得有幾分沉重。

她前兩日也略試過幾張短弓,眼下將這一看就十分不凡的長弓握在手裏,不由也側立直身子,端平雙臂,一手握弓,一手拉弦,擺出個架勢。

可這張弓十分硬,任她如何用力,弓弦都紋絲不動。

裴濟輕笑一聲,在她斜睨過來的視線裏上前兩步,立在她身後,取出一支箭,一手覆住她握弓的手,另一手帶著她將弓弦拉滿。

麗質睜大雙目,看著他毫不費力的模樣,幾乎能聽見弓弦被一點點拉開的聲音。

兩人身軀再度緊貼在一處,若有似無地摩擦,帶出一陣熱意。

裴濟目光順著箭鏃方向遠往,在她耳邊道:“這張弓是我祖父過世前贈我的,那年我八歲,尚體弱多病,別說拉滿,便是舉也舉不動這弓。直到後來到河東,在軍營裏苦練了一年多,身強力壯時,才慢慢能用此弓。”

麗質聽著耳畔低沉的聲音,不由側目去望他。

在極少的獨處時間裏,他鮮少說話,今日是頭一次在她面前說了這麽多關於他自己的話。

裴濟察覺她的動作,也恰垂首向她望去。

二人本就離得極近,此刻更是鼻尖相觸,呼吸交纏。

空氣一下又熱了,方才平復的異樣再度翻湧而出。

裴濟握著她的手一松,只聽咻的一聲,羽箭猝然射出,力道十足,狠狠釘入了不遠處一棵樹的樹幹上,恰好將那碗口粗的樹幹射穿。

四下又靜了。

裴濟垂眸望著被他半圈在懷裏的女人,終究沒抵住心底沉淪的念頭,摟著她的腰,俯身含住她的唇瓣,激烈地親吻。

麗質半闔著眼,攀住他堅實的臂膀,任由他帶著靠在粗壯的樹幹上,被他從唇瓣一路親吻至脖頸。

他原本還能控制的動作漸漸有些蠻橫起來,連落在頸間的吻也用了幾分力道,錮著她的雙手更是用力地拉扯她的衣襟。

麗質輕推他,喘息著搖頭。

此地雖暫時無人,卻並不隱蔽,她不想冒險。

裴濟慢慢停下動作,一動不動伏在她肩窩處克制著自己。

麗質看了他片刻,忽然道:“將軍,抱妾上馬吧。”

裴濟心中疑惑,卻仍是依言將她打橫抱起,極力克制著身體的反應,將她送上馬去,正要坐上另一匹馬,卻被她拉住示意,踩著馬鐙坐到她身後,與她同乘一騎。

她掉轉馬頭,往深林方向慢慢行去。

裴濟蹙眉,吹了聲口哨,示意自己的馬兒跟上,正疑惑要問,卻忽然渾身一僵,熱血上湧。

麗質橫坐在他身前,一只柔軟纖細的手不知何時已悄悄鉆入他的衣物間,慢慢下滑,輕輕握住。

“你——”他的眼神遽然幽暗,想說什麽卻如鯁在喉,只覺一切感官都集中在了一處。

麗質沒說話,只繼續動作,令他越繃越緊,情不自禁又俯身與她吻在了一起。

兩匹馬兒在林中悠悠行走,時不時顛動兩下,帶出陣陣輕微的曖昧聲響。

幽暗處,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窺伺著,既震驚,又憤怒。

……

約莫半個時辰後,二人才緩緩分開。

裴濟將二人衣衫整理好,將她送回樹林邊緣,望著她獨自騎馬回了營地,這才掉轉馬頭去尋石泉。

緩坡邊,石泉早已等候多時,本該拽在手中的大雁已不知所蹤,一見他回來,不由有些吃驚地打量他一眼,隨即在他迅速變冷的視線裏收斂神色,道:“將軍,方才陛下已派人送了兩頭才獵的鹿回來,說是今夜要吃炙鹿肉,飲鹿血酒。”

裴濟聞言蹙眉,一面往回去,一面問:“陛下怎要飲鹿血酒?可有說是誰的主意?”

鹿血益精補陽,養氣散寒,素來為貴族們奉為珍品,於身體虧空者大有裨益。可也正因如此,不能隨意飲用。

古來不少帝王貪圖享樂,因飲鹿血後,能覺精神十足,身強力壯,便時常飲用,其中不乏飲多後反而滋補過甚,身虧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