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4/5頁)

謝伏危並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一句回復看上去沒什麽,可聽起來卻像是在諷刺沉晦一個化神劍修竟然覺察不到妖氣,還沒他一個元嬰中用一般。

這才讓沉晦給氣到了。

“這妖修的確在宗門,可你手握著的才是斬妖劍。歸根結底這是你的事情,與我沒什麽幹系。”

青年垂眸看了一下手邊的不知春,又看向沉晦。

“可是過不了幾日我便要隨蘇靈他們一同去摘英會,到時候徒兒若是還未尋到那妖修,為了宗門弟子的安危,還是得有勞師父你出手了。”

沉晦沒有順著回應什麽,他手腕一動,將桌子上的另一盞茶遞給了謝伏危。

“師父,我不渴……”

“說了這麽多也該渴了。喝了就自行回去,別在這打擾我和你師母賞月。”

這個時候謝伏危這才留意到沉晦的那把問心劍也放在了桌子上,窗外月光皎潔,柔和地流淌在了它天青色的劍鞘之上。

好似煙雨蒙蒙,說不出的柔美溫和。

謝伏危從一開始就知道沉晦的道侶是以身殉劍而隕的,原本該神魂消散的。

最後沉晦舍棄了一魄這才將其留了下來,封在了問心之中。

這不是謝伏危第一次見到沉晦與問心一同賞月了,可從沒有一次像今日這般難受。

好像心裏一下子跟著空落落的,又似被什麽蒙著,悶悶得喘不過氣來。

謝伏危默默將杯盞裏的水喝了個幹凈,而後輕輕將其放回了桌子上。

正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沉晦的聲音驟然響起。

“伏危,不知春是一把斬妖劍,任何時候也莫要忘了。”

“心慈手軟是劍修大忌。”

青年腳步一頓,手不自覺放在了不知春的劍柄之上。

觸手冰涼,好似霜雪一般。

雖然謝伏危不知道沉晦為何會突然說這句話,但是他卻並沒有多想。

只當是他的尋常告誡和提醒。

謝伏危薄唇微抿,那雙眸子清透純粹,又似劍刃般凜冽生寒。

“師父放心。”

“斬妖除魔,我自當義不容辭。”

……

蘇靈回小南峰的時候,月朗星稀,一片靜謐。

平日這個時候林風可能早就喝了點兒小酒回去休息了。

只是過幾日摘英會要到了,他想著趕著給蘇靈做一件稱手的法器,所以還在屋子裏忙活。

因此蘇靈剛一回來便他給逮了個正著。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這都快三更天了。”

蘇靈與陸嶺之分開的時候其實不算太晚,但是她怕自己身上的氣息被旁的弟子長老發現,又自己禦劍繞著各個峰轉悠了一圈。

等到身上徹底沒了妖氣之後,這才慢悠悠得往小南峰趕。

原以為林風這麽晚了已經休息了,結果還是沒躲開。

林風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蘇靈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劍傷,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他黑著臉,拎著蘇靈跟拎小雞仔一樣,直接給丟到了一旁的亭子裏坐著。

“那老東西當真是一點兒也不留情,這下手也忒重了,真當你是謝伏危那小子那麽皮糙肉厚?”

“這丹藥你吃上三顆,然後再運轉下周天,可以緩解你身上大半疼痛。”

蘇靈見林風並沒有發現什麽,這才松了口氣吃了藥照做。

等身上的酸澀疼痛都沒了,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向林風。

月光清淺,就著月色蘇靈這才看見林風的手不知怎麽也受了傷。

“師父,你怎麽也受傷了?”

蘇靈看著怪心疼的,將手中的丹藥遞給他,伸手抓著他的手腕湊近仔細瞧了瞧。

“是被劍刃還是冰刃給劃傷的?怎麽這麽多口子?”

“只是試法器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真是的,這麽大驚小怪做什麽?”

見蘇靈皺著眉還湊近給自己呼呼了幾下,林風老臉一紅,很是別扭地抽回了手。

“倒是你,少轉移話題,你怎麽這麽晚回來?”

一提到這個,蘇靈就格外心虛,她不去看林風的眼睛,囫圇說了幾句。

“沒什麽,就是我練劍久了太累了。你也知道沉師叔手下不留情,我太疼了,就隨便找了一處地方休息一會兒。結果不小心睡過頭了。”

“那老家夥的確下手沒輕沒重的。”

只要一搬出沉晦怎麽怎麽了,林風便辦點兒不懷疑,好像這世上什麽壞事他都做盡了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行了,既然你也累了就早些休息吧。這才剛開始,之後還有得你辛苦的了。”

蘇靈瞧著林風並未將丹藥服下,只是輕輕放在了她手裏後便準備離開了。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想起剛才自己刻意隱瞞了陸嶺之的事情心下莫名覺得心虛愧疚。

尤其是在看著林風佝僂著背,頭發花白的樣子,她沒由來的覺得不安。

好像過不了多久便再也看不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