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修羅戰神

逢冬時令,夜色一向深濃。

入睡前,容晞仍覺得喉嚨的深處特別不舒服。

再加之適才的哭喊,那處略帶著灼意,有些疼。

她求慕淮讓她飲些水,慕淮親自用唇度給了她,可容晞覺得還是不夠,她耐住渴意和痛意,待夜半身側男人熟睡後,方才悄悄下地去尋茶水喝。

容晞心中倍感酸楚。

慕淮今夜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容晞將鳳頭紅木燭台上的蠟燭點燃了一盞,寢殿內登時有了幽微的光亮。

容晞飲完數口清水,折返回身時,恰能看見鏡台中烏發微散、雙目泛腫的自己。

她慢慢走向了鏡台,用手覆上了自己頸|脖處的濃紅,明明自己求過他,讓他不要再這處留下痕跡的。

可慕淮時常會失了理智,自是將她的請求都拋在了腦後。

容晞拿出葉雲嵐給她特意配的化瘀膏脂,靜默地往那青紅瑞紫之處抹著,想起慕淮今日對她的作弄,有一瞬竟希望這人永遠都別回來,就死在縉國好了。

思及,容晞驀地被自己的想法駭到了。

若慕淮真死了……

容晞不敢再往深想下去,心中連道數聲罷了、罷了。

左不過他也是要去出征打仗的人,腦袋要懸在腰間,再是皇子將軍,一入軍營那生活條件也是異常的艱苦。

容晞漸漸平復了心緒,每每同慕淮敦倫後,她總是要悄悄飲下避子湯藥,可今日她嗓子實在難受,再一想到那些極苦的藥汁入喉,便更覺難忍。

她決意今晚就先不喝這避子藥了。

落下一頓,應該也沒什麽事。

便躡手躡腳地回到了床處,正欲小心地邁過慕淮,卻發覺他已然被她擾醒。

容晞怕慕淮睡不好會發怒,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慕淮並未起身,低醇的嗓音仍掩著尚濃的睡意,他問道:“適才做甚去了?”

容晞撫著自己的咽喉處,艱澀道:“奴…奴……”

聽她言語支吾,一貫嬌糯的嗓音略有些沙啞,慕淮回想起今夜的種種,心頭竟像是被剜了一下,滋味難言。

明明身側的人是個柔美溫軟的小姑娘,就像風中瑟瑟搖曳的小花骨朵一樣,嬌嫩又脆弱。

他對她,本該生出垂憐意。

可實際行動上,卻是辣手摧花般的惡劣。

竟是總會突然生出邪祟的、想淩弱的心思。

慕淮多次都想克制這種心思,但即使是克制,容晞還是被欺負成了這副淒慘模樣。

——“睡罷,嗓子既是難受就不用回話了。”

慕淮的聲音透著淡淡無奈,隨後將身旁微怔的少女擁入懷中,深嗅著她體膚間的馨香,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又道:“以後不會再這麽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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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朔朔,深冬將過時,齊國大軍得勝而歸。

莊帝親子、亦是龍鑲將軍慕淮,原本做為支援後軍押運糧草。

可任誰也沒想到,慕淮竟然兵行險招,而他走的這步險棋,卻是齊軍制勝的關鍵。

李瑞知縉國有難攻易守的天險,他原本在心中估計,憑大齊的國力,攻下縉國的都城有七成勝算,但攻伐的時日至少需要六月,所以後方的支援軍和糧草必須充足。

但慕淮看似的冒險之舉,卻大大縮短了齊軍攻城的時間。

原來,在李瑞大軍到達齊國邊境駐營紮寨後,還在整頓軍心,觀望縉軍的動向時,慕淮便命隨軍的兩名副將為統帥,將大部分糧草押往齊軍大營。

自己則帶了這兩萬兵士中最精銳的五百名兵士,冒險強越橫亙於齊縉邊境,可謂險峭至極的冀山。

慕淮已將縉國的地圖熟記於心,雖說是首次帶兵征戰,但因他天生就有股威儀的霸者氣度,底下的兵士對其也是由衷的聽從和臣服。

他帶的那幾百名兵士都是熱血少年,慕淮並不端什麽皇子架子,一路上同他們吃住在一處,與他們打成一片,隨他先行的部隊士氣極濃。

強越冀山只用了看似不可能的三日時間,而且在慕淮的引領下,這五百名兵士未折損一將。

至冀國境內後,慕淮邊帶著兵士們休整,便想法子讓他們偽裝成緬因的商隊,在都城小住了幾日。

在摸清了縉宮各處布局時,慕淮便令兵士整軍,於縉都宵禁時分夜襲皇宮。

縉宮一是駐衛不嚴,二是那縉國君主一直認為齊軍還在邊境處,一月內都不可能讓數十萬大軍越過那險阻的冀山來。

誰能想到首次出征的慕淮竟然先帶精銳部隊強越至境。

宮裏的禦林軍大致有三千人,平日也只佩長矛,因著在帝王面前不宜終日佩甲。縉國禦林軍穿得都是布面甲,壓根抵不住無情的刀劍。

慕淮容貌端的是芝蘭玉樹的英雋俊美,可這樣一副玉面君子長相,殺其敵來卻是驍勇蠻悍,在縉宮曳曳的火光中,宛若從地獄走出的修羅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