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爆發

翟詩畫定睛一看,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惹到了縉王的人。

她自小被驕縱慣了,沒被家中長輩說過重話,逢上今日這種局面,一時慌了陣腳。

慕淮低首看向了仍跪在地上的容晞,冷聲道:“起來。”

容晞依言起身後,將葉雲嵐從地上扶了起來,葉雲嵐已經被嚇得雙腿發軟,起身後是將將站定。

容晞小聲對葉雲嵐道:“你先回去罷。”

葉雲嵐心跳如擂鼓,她沖容晞點了點頭,隨後飛快奔離了此處。

翟詩音見妹妹翟詩畫遲遲未歸,便出未央宮來尋,卻沒成想,自己的妹妹竟跪在地上。

而她身前的人,竟是縉王慕淮。

翟詩音有些興奮,她問向身側宮女:“我的妝發有沒有淩亂?”

翟詩音今日梳了高螺髻,鬢邊還插了玉掌梳,可謂斜雲鬢膩,再襯上其清麗姣好的容貌,端得起一句麗質佳人。

宮女點了點頭,順帶著諂媚道:“大小姐今日極美,衣發都沒有紕漏。”

翟詩音聽罷,這才款款地往眾人方向走去。

待走到翟詩畫身側後,翟詩音向慕淮儀態萬千地施了一禮,隨後柔聲道:“家妹這番是頭一次入宮,之前雖有嬤嬤教習,但因她性子頑劣還是失了規矩,還望殿下饒恕,回去後臣女定會好好教導她。”

話畢,翟詩音順勢掃了一眼容晞。

覺她容貌屬實平庸,有些不明慕淮如此護她的緣由,想著回去後,查查此女的身份。

翟詩音一直半屈著雙膝,慕淮卻一直沒讓她免禮,仍讓她保持著適才的姿勢。

他冷睇著眼前的翟氏二女,沉聲問道:“不懂規矩是嗎?”

翟氏二女不明所以,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慕淮仰首,望了望高照的煦日,微微眯起了眼。

像只慵懶的獅子。

再度掀眸後,他看向翟詩畫的眼神又冷了幾分,道:“天未暗之前,不許離開此處。就在這一直跪著,本王會著人至此看著你。不懂規矩無妨,今日一並教給你。”

慕淮的語氣頗重,絲毫不留情面。

翟詩畫聽罷,眼淚倏地就從眼眶裏冒了出來。

現下雖是冬日,可離天黑還有好幾個時辰呢,而且這青石地冷極,她只是個嬌弱的小姑娘,這縉王怎麽就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翟詩音剛要向慕淮求情,還未啟唇,慕淮便瞧出了她的心思。

他斂眸,單挑鋒眉,問向翟詩音:“你也要陪你妹妹一起跪著嗎?

翟詩音看了看低泣的妹妹,終於露出了虛偽的一面,她才不會為了她去跪上四五個時辰,便回慕淮道:“……皇後娘娘尋臣女有事,臣女不宜在此久留……”

翟詩畫驚於姐姐的回答,看向她時卻見翟詩音對她無奈地搖了搖首,她氣得哼了一聲。

一場鬧劇終散。

容晞小心地跟在慕淮的身後,迎著正午刺目的日頭,往衢雲宮走。

慕淮倏地站定,回過身後,看著容晞垂著頭首,沉眉問道:“你主子是我,怎能任由他人折辱?”

容晞擡眸,眼前男子的冕衣隆貴繁復至極,腰際緣辟黯紅大帶,其上繡繪九章紋飾。

鎮重威嚴,不可逼視,讓人心生畏懼。

容晞平復著心跳,低聲回道:“奴婢身份擺在那兒,低微慣了。”

聽她提到了身份,慕淮面色未變,言語頗有誅心之意:“也是,奴婢就是奴婢。那二女雖無位份和誥命,到底也算是皇後親眷,官家小姐。”

言畢,他觀察著容晞的神色。

卻見她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靜謙謹,並未有異。

慕淮眉宇又蹙了幾分,剛欲振袖轉身,想起適才瞧見了葉雲嵐,又問:“身子可有恙?”

容晞心跳一頓,隨後搖首,回道:“勞殿下惦記,奴婢身子無甚大礙。”

慕淮頷首後,容晞繼續跟在了他的身後,她回味著慕淮適才的言語。

奴婢就是奴婢。

心像被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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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帝身體情況愈差,甚至罷朝了幾日。

這半月來,便由縉王慕淮代為理政。

他時常在政事堂忙碌到深夜,與容晞相處的時間漸少。

因著是在孕初,容晞的身子又虛寒,懷著身子做事異常辛苦,還總嗜睡。

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同慕淮講出實情,眼看著自己的小腹微隆,日子久了就該瞞不住了。

葉雲嵐給她開了好些補藥,甚至偷偷在其中加了名貴藥材,幫她穩胎。

慕淮得空時仍會向容晞索|歡,容晞便將事先備好的鴿血抹在了裏衣裙褲處,騙慕淮說自己來了月事。

她害喜得厲害,慕淮見她總是嘔吐,心中也起了疑惑。

容晞便騙他,說女子月事不順,也會想嘔吐。

慕淮聽罷,將信將疑。

是夜,慕淮難得留在衢雲宮,卻沒有批折子。

容晞一如平日,站在書案旁為慕淮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