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兼職的第三十四天

太宰治第二次進我的家門,熟練地仿佛他就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在我轉身開燈的瞬間,他自覺換上大一號的貓貓頭毛絨拖鞋,在衣架上掛好外套,動作流暢一氣呵成,快樂地奔向我的浴室。

……他有換洗的衣服嗎,就這麽進去了?

在太宰治嘟嚕嚕的哼歌聲中,我忍不住跟著哼了兩句。都怪殉情之歌太洗腦,跟太宰治這個人一樣,魔性。

優秀的下屬要懂得在上司沒有開口的時候準備好一切,來者是客。我打開主臥的大門,挽起袖子,準備給麻煩精找件能穿的衣服。

我家其實沒有客房,空出的那間是我父母的主臥,我仍然呆在次臥沒有挪窩。

主臥是雙人床呢,盡顯我對頂頭上司的尊重與愛護。

我的爸衣櫃還挺滿,但我私心不想讓太宰治穿別人穿過的衣服,有種微妙的褻瀆感。

“這種奇怪的心態從何而來?”我摸摸下巴,得出結論,“一定是因為太宰治是個小仙女吧,喝露水長大的嬌嬌。”

崽崽,你前幾分鐘還在心裏大罵他黑泥精。我的統提醒我的心口不一,我接受良好地點點頭,雙標怎麽了,我就愛雙標。

我整個人栽在衣櫃裏翻了半天,差點把自己埋了,終於找到一件因為尺碼買大了沒拆封的白襯衫。

我比劃了一下襯衫的長度,覺得拿給太宰治做短裙穿是沒問題的,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完美。

淩晨三點多的城市陷入寂靜的黑暗,我頓時深覺現在家裏的燈光太過顯眼,十分擾民。於是關了大燈,只留客廳一盞落地燈,在黑暗中籠出朦朦一片光。

“萬一太宰治真的怕黑……”我想了想,還是替他把主臥的床頭燈打開了。

“我好像一個老母親哦。”我叉腰感嘆,“統,我和太宰治究竟是父女還是母子?”

是奇葩。我的統犀利吐槽,三點了,再不睡禿頭遲到警告。

“遲到就遲到唄,又不是在立海大,遲到早退被真田君捉住然後寫檢討……哼哼,我自由了。”我得意地笑。

崽,你忘了嗎?系統心生憐憫,真田弦一郎前幾天剛剛入選海常風紀委員會,這周正好輪到他執勤。

你明天鐵定會遇到他。

我瞬間裂開,像被暴風雨打蔫的小草,柔弱無助又卑微。

堂堂黑手黨準高層,竟然如此畏懼一位普通的中學生,說出去怕不是被笑掉大牙,尊嚴盡失。

但我就是怕,嗚嗚,真田好兇好兇,還逼我寫檢討。

太宰治都沒讓我寫過檢討!

“弦一郎有一顆溫柔的心啊。”我的好友幸村君掛著謎之微笑勸慰我,“學校附近的流浪貓都很喜歡他,千夜也要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

你認真的嗎?你敢不敢用這句話問問你其他部員特別是那只被鎮壓的小海帶,看他怎麽說。

對貓貓溫柔並不能代表什麽,誰舍得兇可愛貓貓呢?我聽說傳聞中的風紀委員之神,超高校級的風紀委員雲雀恭彌也是如此,對小動物溫柔耐心,對同類兇的一批。

說起流浪貓,我記起上次放學回家的時候,在一個偏僻的小巷遇見了偵探boy的監護人,銀發的嚴肅劍客,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閣下。

他滿臉肅穆地和渾身炸毛的流浪貓貓對視,氣氛一時非常焦灼,我不禁屏住呼吸,見證一場世紀大戰的展開。

只見孤劍士銀狼的右手緩緩從袖子中抽出,他握著什麽呢?是劍還是槍?淬毒了嗎?是不是見血封喉一擊必殺?

不愧是太宰治點名提醒要小心的危險人物,面對可愛的貓貓都毫不留情!

我心下一緊,隨時準備沖出去解救這只無故的小可愛。

刀下留貓!

風在吼,馬在叫,福澤諭吉拔刀!拔出了一根——小魚幹?

我???

喂貓就喂貓,做什麽那麽嚴肅啦,我要是貓貓嚇都被嚇跑了。

我的思緒跑到一半,只聽貓貓尖叫一聲,瞬間躥出小巷,躥到了我腳邊,邊炸毛邊大聲喵喵。

福澤諭吉伸出手僵在半空,空氣中寫滿了尷尬二字。

我好無辜,我只是路過,能不能當我不存在啊。

“咕~”小貓肚子咕咕亂響,毛茸茸地腦袋在我鞋子上一頓磨蹭。

“餓了嗎?”我掏了掏口袋,只剩一塊壓箱底的巧克力了,紅葉大姐給我的,我一直沒舍得吃。

“看在你餓了的份上。”我不舍地拆開包裝紙,準備把自己的零食無私奉獻。

等等!貓不能吃巧克力。”福澤諭吉匆匆攔下我,滿臉寫著你這孩子怎麽一點常識都沒有。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喂貓啊,我的媽對貓毛過敏,我以前遇見流浪貓都只能遠遠看看,摸都沒摸過呢。

福澤先生將他準備的小魚幹遞給我,再由我轉交給這只沖他哈氣的壞脾氣貓崽。

貓貓用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我的手,小口小口優雅地撕開小魚幹,我趁機擼了好幾把,它半點反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