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兼職的第四十九天

窗外的警笛響了一晚, 我抱著我的胖螃蟹,困倦地打了個呵欠,和同樣一臉絕望的太宰治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無聲哀嚎。

我單知道東京的警察格外執著, 卻不知道他們竟如此敬業, 深更半夜絲毫沒有收工的打算, 掘地三尺也要抓到兇殘的犯人。

別想了,不可能的,能找到一點線索算我輸。

“我後悔了太宰先生, 我想回橫濱。”至少橫濱的警察不會做出此等擾民之舉,你好我好大家好,和和氣氣。

“這就是法治社會啊。”太宰治把頭埋在抱枕裏, 怨氣十足, “安吾又會打電話來問了……”

是啊, 雖然工藤少年注定要做白工, 但案發現場在米花町,能搞到管制武器又手法精妙的殺手,除了我們幾人還有誰呢。

太過優秀也是一種錯誤,要怪就怪我太強了。

安吾先生,辛苦替我們洗档案的你了, 我已經下單了一箱霸王洗發水,作為答謝的禮物送給你, 請收下我的心意。

“……既然知道我很辛苦就不要隨便出手啊安和。”安吾先生有氣無力地說, 我完全不敢想象他持續工作了多長時間,那必然是一個讓人一聽到就會當場禿頭的數字。

“我也沒有辦法嘛。”我一臉不滿, 大聲控訴, “是他先對我揮刀的耶, 還說了很惡心的話, 能忍下這口氣我就跟你姓。”

坂口千夜?好奇怪的名字,我才不要。

“總之為你擺平了,但是那個高中生偵探應該不會接受警方的說法,你自己解決吧。”安吾先生冷酷地掛斷電話。

噫,男人,你的名字叫做無情。

我扔下手機,繼續搓揉我的胖螃蟹,在警笛忽大忽小的聲音揣測正在案發現場苦思冥想的少年偵探的心態。

他一定很崩潰吧,可憐可憐。

工藤少年,一個耿直的偵探boy,良心大大的有,是一位三觀正常的普通高中生。

介於他是我交友列表中難得一見的正常人,我不是很想摧毀他的三觀,我還想為他保留一分純真。

“工藤少年怎麽就不能換個角度思考呢?”我忍不住問太宰治,“就不能是小混混吃了後山的毒蘑菇產生幻覺吞槍自盡嗎?多麽符合邏輯,完美的推理!”

“因為他不像千夜,他是個正常人。”太宰治無情地吐槽,但他的話毫無說服力,因為那個吃下毒蘑菇產生幻覺的正是他本人,“不用管他,憑他一個人的力量翻不了案。”

就算翻了案,證據鏈不足加上身份的特殊,最後也只能無疾而終。

嗯……這麽一想,我們好像壞人哦,辛苦追查的名偵探費勁千辛萬苦為受害者伸冤然後慘遭關系戶的迫害……嘶,怎麽想怎麽不對頭。

不對啊,我才是受害者啊!你們一個個不要想歪了,面對持刀陌生人的迫害,我黑手黨的身份又不是擺設,拔-槍不是常規操作嗎?

我憤憤地捏住螃蟹鉗子,哼,我不管了,工藤少年,你自己頭疼去吧。

來自橫濱的惡役二人組被警笛聲吵得一宿沒睡,區別在於太宰治可以在白天補眠,可憐的我還要背上書包去學堂。

“安和桑,你沒事吧?”我剛到教室,就收到了來自同桌的問候,忍足侑士關切地看著我。

我茫然地回望忍足君,我能有什麽事?

難道說我熬夜猝死了,現在出現在你們面前的只是我的靈魂,我的身體還在家裏躺屍?

“米花町昨夜發生了一起殺人案件,被害者是常年流竄在附近欺辱女學生的垃圾混混。”忍足侑士將聽來的消息告訴我,“聽說他死了之後很多女生松了一口氣呢,都說是殉情自鯊的JK少女死後復仇找他索命。”

——殉情自鯊的JK少女,這個稱呼,是否有一絲絲眼熟?

遙記那日,我隨著太宰治入水而去,冰帝的制服如此顯眼,還被目暮警官苦口婆心地勸說不要輕生。

我在當時就有了不祥的預感,想起流傳在海常附近的“暴力幽靈JK”,我的傳說怕不是又要在新的領地大為傳唱。

果不其然,我奶中了。

倒、倒也沒錯,畢竟人是我殺的,但是這個謠言是否有一丟丟的不靠譜呢?殉情自鯊的少女和小混混有什麽關系啊,不要隨隨便便串台。

“因為那位殉情的少女,她的情人正是混混的好兄弟。這個人渣竟然對兄弟的女人出手,少女不堪其辱,毅然跳入水中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忍足侑士講得頭頭是道,仿佛一切都是他親眼所見,我聽得額冒青筋。

不要隨便把爛俗的狗血文學往我身上套!這個邏輯完全說不通,你們到底有沒有編故事的天賦啊!

然而傳言能流傳甚遠的本質原因是它刺-激、誇張、充滿離譜的想象力,我的控訴毫無卵用,新的傳說迅速占據了冰帝的討論論壇,成為校園十大怪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