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兼職的第八十六天

“姓名?”哢擦哢擦的鍵盤聲公事公辦地響起,電腦反射的屏幕光襯得青年的臉陰氣森森,仿佛索命的黑白無常。

“呃,你不是知道麽?安和,安和千夜。”無常對面的冤魂無可奈何地把雙手縮進袖子裏,揣著經典農民揣姿勢一臉看破紅塵。

“年齡?”

“差兩個星期滿16歲。”

“未成年,嘖……就讀學校?”

“冰帝學院一年a班──你們不是有我的档案嗎?為什麽要再問一遍?”我坐在小板凳上,忍無可忍地質問伏見猿比古,眼裏寫滿懷疑,“只是把你打昏了那麽一下下而已,不至於那麽小氣吧?”

未成年怎麽了?未成年吃你家大米了?

伏見猿比古哢嚓一下折斷手中的筆,額角青筋暴起,後頸處的紫青痕跡還在隱隱作痛,可見兇手並不是如她自述那般手下留情。

我下手重了億點點罷遼,是男人就不要說不行。

我在伏見少年怨念的目光下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瞪他,用顏表情生動形象地表示了對這次談話的不滿意。

小黑屋,一男一女兩個人,其中一個隨身攜帶金屬手銬,另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花季少女,換你你會滿意嗎?我差點就報警了。

淦,他好像就是公職人員來著。慘,我,慘。

伏見猿比古誰?你?手無縛雞之力?你看著我的刀再說一遍?

伏見猿比古我最後強調一次,這裏是會客廳不是小黑屋,收起你腦子裏的黃色廢料。

我exce?你家會客廳把監控攝像頭懟在客人臉上?真是長見識了。

私密的談話室,全方面監控記錄二十四小時運作,小紅點耀眼到我想裝瞎都不行。說得好聽是對客人的重視,實際上純粹是斯托卡行為,青之王宗像禮司的詭異惡趣味。

“室長要求再做一次信息核查,以便替你洗幹凈你那份黑得不行的档案。”伏見猿比古從抽屜裏拿出一只新的筆在指尖轉動,右手單手敲擊鍵盤,“嘖,還有王權者信息登記。你才來東京幾個月啊,我一大半加班都是在收拾你闖下的爛攤子。”

聞,剛剛還一臉囂張的我不大好意思地低頭對了對手指,內裏的心虛像雨後小蘑菇似的噌噌噌往外冒。

也是哦,伏見少年三顧茅廬把我和我的監護人從局子裏撈出來,一個電話隨打隨到,堪比人形自走工具人,我還對他下此毒手,實在是不太好意思。

“我不是和宗像先生說,讓你多休息一會兒嗎,你醒這麽早幹嘛?”縱使醒來後會頭痛欲裂欲仙欲死,但昏迷也是睡眠的一種,社畜會珍惜每一次寶貴的補覺時間。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它伏見猿比古殺人的心都有了,他深吸一口氣,牙齒癢癢“有些工作只能我來做,曠工之後全部的事情都會堆積在死線之前──你是想讓我死嗎?”

他,東京公務員,沒有周末也沒有年休,二十四小時在線永動機,日日夜夜與電腦為伴,上有鬼畜室長下有天真隊友,還有一只屬於敵對勢力的幼馴染張牙舞爪,生活充滿晴天霹靂。

我看伏見猿比古的目光立刻充滿了慈愛與同情這孩子命太苦了,明明只有一份工作卻比身兼數職的我更生不如死,看著他就仿佛看見了令人親切的安吾先生。

我欣慰又嫉妒地瞅了瞅伏見少年茂密的頭發,真好,他連買霸王的錢都省了。

“最後一份表,填完放你走。”伏見猿比古息事寧人地和我彼此妥協,“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真的是最後一份。”

“半個小時前你也是這樣說的。”我冷漠臉,“磐先生呢?我要求場外求助,”

“他要填的表比你還多,死心吧。”伏見猿比古無情駁回我的請求,“綠之王同理,你屬於從犯,他是主犯。”

不填就抓你進局子。sceter4特意為每位王權者準備了特等獄,用過的赤之王都說好。

寄人籬下的我看了一眼推到我面前的復雜圖表,認命地拾起筆。

現在我完全可以理解比水流不願意將自己暴露在官方視線下的心態了。光是填表就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還得坐在這裏聽伏見少年給我科普身為王權者的權利與義務,條條框框閑些聽得我當場撂挑子不幹,就此別過,此去經年。

雖然國常路大覺先生和宗像禮司先生接受了我的提案,和jungle暫時達成和解。但“聚眾鬧事”和“擅闖民宅”的小辮子被這兩個肮臟的大人捉住不放,前者我捏著鼻子認了,後面那是什麽玩意?

禦柱塔是你家民宅?我讀過書的你不要騙我,你家民宅建得跟煙囪似的辣麽高嗎?

不是我危聳聽,你知道在這個柯學的社會中高樓大廈有多危險麽?建一座炸一座,每年定時定點,堪稱東京年度煙花秀,本地居民見怪不怪,只有工藤新一四處趕場子忙得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