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時度絳河(三)(第2/3頁)

一路行來,這座宅院是典型的平安京風格,雕梁畫柱美輪美奐。

一重門一重門行來,名取周一愈發謹慎。倒不是繁華罕見,而是這座宅院處處都是精妙無比的陣法和幻術,一門一季節。冬雪飄揚到秋葉成爽只是一道門的距離。再跨越一道門,景象又變為夏日的綠陰,夏蟬,連蓮花的清香都無比真實。怪不得的場要提醒他不要踏錯一步。

而走到這座內院,饒是名取做足了心理準備,也禁不住咋舌一下。

櫻花占了大半庭院,春溪流水。

他還從未在任何一個場合看見如此齊全的陰陽家族家主們。

院內諸位家長似乎都在三三倆倆的閑聊,互不幹涉。

名取周一深吸一口氣,沉穩地對稍有熟識的家主輕輕一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的場靜司也無意上前中心,只是停在邊緣處。

名取才小聲道:“這裏就是四時院嗎?”

他覺得他說了一句廢話,一門一季,不是傳說中的四時院還能是哪。

的場靜司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看了他一眼,卻搖了搖頭。

名取和的場也面前能稱得上一句年少故交。

那天與中原等人一別後,出於好奇和一部分警惕,名取周一回家再次仔細查找了家族內相關資料,他家祖上和禦門院有親,終留下幾句記載。可惜,名取家已經離開陰陽道中心太久了,久到連家族內的記載文獻都不再完整。除了那本舊書以外,他再沒有看見別處的記載。

在那本舊書的批注上他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名稱。

——四時院。

“恨余生不得入四時院,為夏之節令使,隨晴明公之腳步。”

留下批注的是他數百年前的一位先祖,是一方赫赫有名的強大陰陽師,在當時名望很高。他用上“恨”這個字來形容不能加入這個所謂“四時院”的感受。

從這句話上看,四時院和安倍晴明密切有關。

但是名取周一卻從未聽說過四時院的名稱。

某次借著的場欠他不大不小一個情時,名取周一問出了這個問題。

的場靜司默了一會兒,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

半晌才輕輕一笑。

“我之前還想過你多久會問我這個問題。”

在名取皺眉前,他又淡定的繼續道:“四時院,四季之稱謂,分有春夏秋冬四位節令使。所謂四季運行,不見四季,卻能感知到。”他看向窗外的風景,“四時院就是這麽個存在。”

名取一怔。

“你的意思是——”

一個隱形而巨大的組織,像四季影響世界一樣悄無聲息又無處不在。

如果從他先祖算起也至少有數百年時間了。

的場靜司好像看出了名取在想什麽,淡淡糾正道:“是千年的歷史。千年來,一直深刻而隱蔽地影響這座城市和這個國家。”

不知為何說起千年這個時間,名取周一下意識想到了平安京時期。

“這座城市是京都,哦不,是平安京。”

的場贊賞一笑:“你說對了。”

名取周一:“所以,這是安倍晴明建立的組織?”他說組織這個詞聲音上揚,似乎自己也覺得好笑。安倍家或者說禦門院自晴明始,即掌控陰陽寮,歷經數代,權力不減愈發昌盛。

晴明建立這個組織的意義是什麽。

的場語氣仍舊平靜。

“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

的場靜司口中說出的話,即使只是冠以猜測,他也一定是做了充足的調查和思索。

名取看他。

“四時院應當是由兩個人建立的,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

眾所周知,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是宿敵,是相見不如不見的死敵。兩個死敵建立了一個組織?

晴明一人的天賦,讓陰陽道往後千年再無光亮,如果再加上一個蘆屋道滿呢?

名取周一默然。

的場靜司似乎覺得很有趣,牽起唇角,又道:“之所以我只說這是個猜測,是因為花開院和禦門院似乎都對此並不知情。”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無意從古董商那買到了一本古書,是一個叫幸田的人的日記。雖然日記破碎只有片紙,但是已經夠了。”

名取周一懷疑地看他。

的場靜司此人無利不起早,他想幹什麽?

的場卻換了一個話題:“過段時間京都有一場會議,你可要去?”

名取沒有想太久,“去。”

為什麽不去?這大概就是那個【四時院】的會議。

*

時間回到現在。

內宅大門再次打開。

進來的則是一隊衣著整齊氣勢不凡的陰陽師。

陰陽師羨慕而嫉妒的看著禦門院的家徽。

“……是禦門院。”

真是幸運啊。躺在先祖的功績和天賦上張著嘴就能過活。

在所有人都或明或暗注視禦門院家的人之時,名取周一忽然感覺包裏手機的震動,他稍有驚訝,這宅裏還有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