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禦宴(第4/4頁)

一陣環佩輕響,淡香遠來,身著一身極盛裙裝的大唐四公主李漁,在宮女嬤嬤的陪伴下翩然而至。寧缺怔了怔,目光下意識裏落在她的臉上,注意到往常只覺得清秀的眉眼,今日在艷麗宮妝和華美裙裳的襯托下,竟顯得非常美麗,不由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看到他出現在殿中的李漁則更是驚訝,忍不住以手掩唇,吃驚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從書院回到皇宮後,她整整睡了一天彌補精神,此時依然有些疲倦,暫時還不知道宮外那些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也不知道寧缺進了皇宮。

皇帝陛下看著二人,疑惑問道:“小漁兒你認得他?”

李漁快速恢復了平靜,笑著解釋道:“父皇,去年從草原回來便是寧缺一路護送,那時便相識了,昨夜我去書院觀看二層樓開啟儀式,看的就是他。”

從草原歸來的旅途發自金帳部落,路過渭城,殺過北山口,才艱難抵達了長安城,關於女兒曾經遭受過的艱難,皇帝陛下非常清楚,只是他並不知道在這趟旅途中,有個叫寧缺的邊城軍卒,曾經救過自己女兒的性命,直至今日。

聽李漁用最簡短的語言講述完去年的旅途,皇帝陛下看寧缺的眼神,便與先前又有所不同,不再是單純的欣賞,而多了幾分誠摯的喜愛之意。

李漁笑著問道:“父皇今日為什麽有興致見寧缺?想來應該不是二層樓開啟的緣故。”

“我曾對你提過,禦書房裏多出一幅妙字。”皇帝陛下看著女兒,喜悅微笑說道:“你可知道,原來花開彼岸天這五字,就是寧缺所書。朝野均對你的觀人之術極為欣賞,然而你既識得他,居然不知道他還有這等本事,看來那些話也做不得真。”

“女兒只是不願野有遺才,所以才替父皇和朝廷四處覓材,哪有什麽真正的眼光。”

李漁在宮女的服侍下輕掀裙擺,緩緩在案旁坐下。她似笑非笑望著對面的寧缺,說道:“至於寧缺字寫的好我是知道的,卻不知道竟是好到這種程度,不過說起來這個家夥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深藏不露,扮豬吃老虎,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這等無聊作派。”

語語之間有深意,寧缺不知該如何回答,自然埋頭吃菜裝作沒有聽到。既然要扮豬,那麽當然要扮一個稱職的豬,只是聽著皇帝皇後笑語晏晏,看著李漁不時飄來取笑目光,總覺得這禦宴怎麽竟沒有點禦宴的莊嚴模樣,更像是普通人家的晚飯?更關鍵的是,這場禦宴之上固然不可能真的出現大蔥和烙餅,只是這些看似精致的菜哪怕對豬來說也不怎麽可口。

筷尖拔弄著清淡寡味的鹵汁淋香茹,寧缺在懷疑了一番禦廚拿的是不是新東方假證之後,便開始深情懷念臨四十七巷老筆齋裏的剩菜剩飯,甚至開始懷念那鍋放酸了的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