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被追尋著的她(第2/3頁)

今日不殺,且待明日便是。

“辛苦二位師兄。”寧缺對西方行禮,再對東方行禮。

他拆解鐵弓,放入匣中,整理行裝以及裝備衣服,走到城墻邊,想起多年前在這裏自己親眼看著皇後跳了下去,那時候的她是那樣的決然而且幸福。

是的,有時候做事就是應該決然一些,如此方能找到幸福。

寧缺這般想著,轉身對著長安城再行一禮。

然後他朝著城墻外跳了下去。

片刻後,城墻外響起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石礫亂飛,煙塵大作。

塵埃落定,城外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大坑。

寧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

……

這是千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風雪如怒,掃遍整個大陸,就連越國的海港都被冰封,就在這個冬天,西陵神殿全面鎮壓清肅新教,曾經的道門行走葉蘇在宋國都城被火刑燒死,裁決大神官葉紅魚叛出道門。

懸空寺講經首座被困般若峰深處,不知何年才能脫困,君陌揮動鐵劍,帶著數萬奴隸在地底世界繼續著自己的戰鬥,離前方的曙光越來越近,勝利就在眼前,但同時右帳王庭的精銳騎兵和白塔寺的援兵,也已經近了。

余簾和唐帶領著荒人部落,正在東荒上進行著最後的剿殺,本應鎮守長安城的寧缺,卻忽然離開,不知去了哪裏。

觀主陳某失蹤,書院大師兄失蹤,酒徒失蹤,修行界最巔峰的三位無距境界強者同時失蹤,再沒有人在人間發現他們的蹤跡,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雖然這些真正強者的去向,令整個人間都感到不安,但人間的終究要歸人間,戰爭終究還在持續。寒冬終於被熬了過去,時間便來到了第二年初春,被舉世圍攻的唐國,沉默而堅強地面對著戰火。

燕國的戰事處於對峙當中,唐國現在缺少戰馬,騎兵數量較往年要少很多,很難冒險全力進攻。荒人部落南下的征程,也遭受了極大阻力,本已凋落的左帳王庭,在收到神殿的大力支援,尤其是隆慶帶著兩千余名神殿騎兵的援助後,竟是極艱難地保住了最後的火種。天棄山脈深處的賀蘭城一直沒開,行蹤飄渺的余簾沒有在金帳出現,或者與這些事情有關。

令唐國君民欣慰的是,道門面臨的問題似乎更多——裁決大神官葉紅魚還活著,在大河國不停接見那些虔誠的信徒,這直接讓道門混亂一片。在大河國君民的全力支持下,葉紅魚開始扶植新教,將西陵神殿裏的掌教熊初墨和一幹神官執事,指責為妄圖冒充昊天代言人的無恥之徒以及叛徒的罪人。

新教在短時間壓抑之後,迎來了一個高速發展期,有唐國和大河國的支持,又有裁決神殿的暗中縱容,諸國裏到處都可以看到新教的蹤影。

葉蘇的門徒們以及程子清帶領的劍閣弟子們,不停地行走傳道,曾經弱小的火苗,逐漸變得蓬勃起來,越來越多的道門信徒,家裏開始供奉那名叫做葉蘇的聖徒,至於葉蘇願不願意這樣,已經沒有人理會。

西陵神殿震怒,連發數道教諭,想要抹殺葉紅魚的神聖性,只是裁決大神官的傳承自有其規則,掌教根本無法插手,所以只能不停地抹黑她的品德以及信仰。

緊接著要做的事情,當然便是理所當然的肅清,但葉紅魚早就暗中做了很多準備,那些忠於她的部屬,早就潛入黑暗裏,血腥的肅清變得沒有任何意義,真到這時,包括掌教在內的所有人,才發現逼葉紅魚叛教真的很不明智。

道門就此陷入分裂,西陵神殿有些風雨飄搖的感覺,於是對新教的鎮壓力度,自然加大,甚至到了令人恐懼的程度。

到處都在死人,道路兩旁到處都可以看到被釘在木架上的新教信徒的屍體,烏鴉聲聲中,血腥成為這一年人間的主題。

然而信仰就像是野草,你越斬越燒,來年春風一度,便會生的越加茂密,血腥的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兇險,道門很清楚——想要解決新教的問題,必須從根本著手,那就是殺死葉紅魚,滅掉唐國和大河。

數千神殿騎兵及更多的南晉軍人,隔著滔滔大河,看著對岸的大河國,帶領這些人的是趙南海,中年道人不知去了何處,很多人猜想他又回了知守觀。

戰爭已經開始,但還沒有進入到決戰階段,很多人都在等待,等待金帳王庭與大唐鎮北軍之間的勝負,等待著那些最強者重回人間。

緊張到要窒息的氣氛裏,沉默而無助地等待中,沒有人注意到南晉某小鎮上新開了家肉鋪,那小鎮正對著北方。

唐國與金帳之間勝負的重要性毋須多提,那些離開人間的人呢?他們的離開,是因為發現了某種可能,觀主更是確定了那個事實,他們想要找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