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林間有佳人(第2/3頁)

院落裏的空氣中彌漫著猜測與震驚的暗流,利家七少爺微微一笑,身上陰暗的氣息略淡了一些,望著賓客們說道:“不用好奇我為什麽如此看重他的意見,MX機甲的標準他都能定,聯邦當中,大概沒有幾個人不相信他的眼光。”

“不信你們可以問問李維,他們可是一對好友。”利孝通最後淡淡加了一句。

他的話證實了程豐實的震驚,眾人不敢相信的猜測。一直沉默站在圈子外面的李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望了利孝通一眼,知道對方是在幫助自己,只是直到此時,他也還沒有適應許樂居然也成了某種可以被借用的勢之所在。

……

……

院落外。

“某些事情總是需要做的更加專業一些,你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要把承諾執行下去,更需要細心謹慎和……堅持。”電話那頭傳來聯邦國防部長鄒應星淡然的聲音,聲音裏並沒有刻意的所謂威勢,只像一位學者般舒緩而談。

許樂低頭應是,雖然他和鄒家的關系已經變得極為親密,卻很難得接到鄒部長的電話。鄒部長在電話中說的事情很淡然隱晦,他卻明白所謂專心細心謹慎,指的是……與背鍋有關的一切。

因為銀河公墓雨中定下的某種默契,西山大院這位大佬私底下已經為許樂背了不少鍋。環山四州和平重建慈善酒會上的那一幕,在露台上相見的雖是前情侶,但許樂既然背上已經有了一塊黑鍋,那般出場,總是讓國防部長家失了許多顏面,畢竟,他名義上是鄒流火的父親……

此時日頭正向西移,卻遠不是暮時,鄒應星的電話談不上興師問罪,對許樂卻是某種很嚴肅的提醒,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有點頭應是的份兒。

通完電話,許樂輕籲了口氣,忽然間想到先前在院落裏那聲喊,頓時沉默於林間。那聲下意識裏的喊固然是要幫利孝通把大旗扯起來,但又何嘗不是自己有些陶醉於背後靠著李家當大人物的情緒?在酒會上如此,今日在木谷也是如此,而這似乎是非常不好的一種傾向……

便在沉默之中,在陽光下燃燒的秋林裏,卻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位女孩兒,這位女孩兒一頭茂密的黑發,將將過耳畔的發尾微微卷起,襯著那雙寧靜溫柔的眼,十分秀麗。

許樂微微一怔,向對方低頭致意。向來神秘的七大家子弟,似乎經常如此輕易地出現在他面前,轉念一想,南相家與林家的關系匪淺,而木谷莊園本身就是這些世家的交際場所,便感釋然。

南相美望著許樂溫婉一笑,掩去先前眼眸裏那絲驚喜與羞澀,走到他身前,安安靜靜說道:“你好,我應該稱呼你許工,還是許中校?”

許樂笑著應道:“就叫許樂好了。”

在去往首都的高鐵上偶一相逢,在某場酒會上相談數句,他對這位秀麗的女孩依然陌生,但內心深處卻有一絲極醇正的好感,甚至他的夢裏都隱約飄過秀麗的一絲……

許樂正準備問她是不是和林鬥海一起來的,忽然間林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呼聲,似乎是一位中年婦女。許樂微微一怔,南相美抱歉說道:“家裏的嬤嬤在喊,可能是長輩們打牌嫌無聊,又要拉我去陪著說話。”

七大家千金對著一個並不熟悉的異性,說出這樣的話來,顯得過於親切了些。許樂微微一怔,說道:“那不打擾你。”

南相美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間攥緊了深藍色工裝褲邊的雙手,低頭顫聲問道:“聽說軍方在往西林增兵,你是不是也要去?”

“也許吧,但我還不能確定,看部裏究竟是什麽意思。”許樂沒有詳細解釋,因為有些意外,這位小姐為什麽會關心自己的事情。

南相美恬靜的雙眸裏生出一絲慌亂和一絲復雜的情緒,忽然間她壓低聲音說道:“西林很危險,你要……保重。”

“謝謝。”許樂依然不解,但心頭也覺著一片溫暖,認真回答道。

南相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擡起頭來,勇敢地望著他,盡可能平靜地微笑說道:“也許你會覺得荒唐,但我必須告訴你一句話。”

“什麽?”

“我喜歡你。”

幹凈利落地說完這句話,雙頰微紅的南相美低頭像只受驚的小鹿般奪路而走,徒留許樂於林間震驚到不知如何言語。

……

……

不止荒唐,不止荒謬,簡直是晴天一道霹靂,雖不曾真的劈死許樂,卻也震的他無言以對,大腦裏充滿了與哲學無關的“我是誰”的問題——因為他的邏輯思考能力讓他堅定地不肯相信,那四個字是對自己說的。

他這一生經歷過很多驚心動魄的事件,大喜大悲,大悲復大喜中夾著滄桑意,那些事情比他今天在木谷秋林間聽到的這句話更加恐怖震撼,但卻極難像今天這般令他動容,因為他不明白僅僅相見兩次,這位寧靜秀麗的世家千金……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無頭無腦,用如此簡潔卻極有殺傷力的四個字來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