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落落的劍(第2/3頁)

長劍橫掠而上,隨意而去!

夜色裏忽然出現數道白色的絮絲,那是劍鋒切割開空氣的湍流!

苟寒食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認得,這招劍法不屬於離山劍宗,也不屬於任何門派,只屬於關飛白。

這是關飛白自創的一招劍法,以他自己的名字為名——飛白!

飛白乃是書法中的一種筆法,其勢若飛舉,枯絲相連,中有空白煞目!

這種筆法必須是幹枯的筆觸,是枯筆,取的便是個枯意!

這招劍法肯定不是關飛白最強大的一劍,卻肯定是他自身體會最深的一劍!

從殿內到殿外,向來驕傲無雙的關飛白,今夜受了太多羞辱,忍了太長時間,哪怕與落落這場漫長的試劍戰鬥,他也始終壓抑著自己的怒意,冷靜甚至可以說冷酷地完全按照師兄的指導行劍,直至此時此刻……

今夜他壓抑了太長時間。

是的,他還沒有到油盡燈枯的最後關頭,因為他始終未動真元,但他心裏的怒火與驕傲,卻已經被時間熬到快要幹枯見底。

在最後的時刻,他終於把壓抑了整整一夜的氣勢放了出來,這種氣勢很強大,於是能飛,亦有枯意!

不需要動用真元,只憑如此強大的劍意,他便能把任何對手擊潰!

……

……

關飛白動劍的瞬間,落落也動了。

她要用怎樣的劍招,才能應下對方這記飛白?

落雨鞭驟然緊繃,筆直無比,就像是一根被精心挑選的樹枝。

她盯著關飛白的眼睛,看也不看、理也不理他的劍,握著鞭柄,毫不猶豫、毫不遲疑便向前刺了過去!

是的,沒有什麽招數,也沒有什麽變化,更沒有什麽劍意與蓄勢。

她握鞭為劍,就這樣簡單地刺了過去。

落雨鞭如樹枝,不需要起,直接向前,然後落下。

就像陳長生當初在國教學院藏書館裏,拿著那根樹枝刺向她的身體。

這一刺,她當然沒有動用真元,夜空裏卻響起空氣被割烈的嗡嗡聲響。

可以想象她的速度有多快。

可以想象,這一刺她練了多少次。

人們先前就很不理解,離山劍宗弟子大多出身苦寒,所以練劍不輟,勤勉過人,堅毅不凡,落落殿下身為白帝獨女,為何也能吃得了這麽多苦?

在白帝城時,沒有人敢管教她,自然不是教出來的。

陳長生雖然敢管教她,但她這樣乖巧懂事,哪裏需要管?

國教學院裏確實有根教棍,但他除了用來指導她運行真元之外,從來沒有別的用途。

落落是自己練的。

因為某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原因,她從懂事開始,便向往著強大。

所以她修行的很勤奮,練劍練的很苦。

……

……

陳長生和苟寒食盯著場間,沉默不語。

落落與關飛白的最後一劍,看似和他們無關,實際上依然和他們有關。

他們平日在國教學院、在離山劍宗,對落落和關飛白的指導,便將在這最後一劍裏體現。

落落和關飛白能夠有機會施展出這最後一劍,事實上,也是他們費盡心神的結果。

既然不能接受平局,便一定會有勝負。

誰勝誰負?是劍更強還是鞭更快?

人們看著場間,神情緊張。

關飛白的劍,像道枯筆般畫破夜空,又像是天神手裏拿的鞭子。

落落的鞭,像根樹枝般刺破夜空,又像是天神裏手裏拿著的劍。

……

……

劍起。

鞭起。

劍落。

鞭未落。

……

……

關飛白的眼睛裏,出現一抹痛楚,然後被不可思議的情緒占據。

他低頭望向自己的胸口,那處的衣衫已被破開,落雨鞭像劍般釘在那裏,血水緩緩滲出。

他擡起頭來望向落落,震驚而憤怒,想要問些什麽,卻問不出話來。

鮮血從他的唇角溢出。

落雨鞭並未前進,落落已經停手。

他受的傷很輕,唇角溢出的鮮血,不是因為落落的鞭子,而是因為憤怒不甘等諸多情緒暴發,傷了他的心脈。

“承讓。”

落落收回落雨鞭,揖手一禮,神情平靜,轉身向陳長生走去。

陳長生看著夜色裏對面的苟寒食,微微躬身,揖手行禮。

苟寒食沉默片刻,揖手回禮。

陳長生望向落落,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看著他笑了,落落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場試劍,至此終於結束。

勝負已分。

落落勝了四律關飛白。

國教學院勝了離山劍宗。

人們事前哪裏會想到這樣的結果。

全場鴉雀無聲。

忽然有道聲音響起。

“如果可以用真元,你最後這一鞭根本刺不進來。”

關飛白看著落落的背影,臉色蒼白說道,很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