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溪南有人說話

山林深處有一條清澈淺平的小溪,溪畔的石頭上擱著烤架,還有些吃剩的魚肉。

秋山君從烤架上取下新烤好的一條魚塞到白菜手裏,說道:“吃魚的時候我看你能不能學會閉嘴。”

白菜有些緊張,接過烤魚便認真地吃了起來,哪裏還敢發出任何評價。

離山劍宗弟子們抽出劍,便去溪裏刺魚,一時間水聲嘩嘩,笑語不斷。

秋山君用溪水洗凈手,與苟寒食坐在了石頭上。

苟寒食說道:“沒想到,你離開松山軍府後,竟是從漢秋城那邊一路繞回來的,比信裏說的晚了好幾天。”

秋山君說道:“離開阪崖去了松山軍府,瞧見了家裏的人,便一路跟了上去。”

苟寒食何等樣聰慧,立刻發現了這句話裏的問題,問道:“是誰?”

秋山君沉默片刻,說道:“陳長生。”

當他與苟寒食開始談話的時候,溪裏的喧鬧聲便小了很多。

當他說出陳長生的名字時,更是吸引了所有師弟的眼光。

而當他把阪崖馬場的那段故事講完後,溪裏更安靜無比,所有人都沉默了很長時間。

苟寒食也很無語,看著他想說什麽,最終沒有說出口。

白菜的臉更是漲的通紅,險些被還沒有嚼碎的魚肉給噎死。

“你們想說什麽?”秋山君面無表情說道。

苟寒食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事不做任何評價。

白菜極為困難地把魚肉咽了下去,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敢對大師兄做任何評價。

秋山君看著他說道:“想說就說。”

白菜猶豫了很長時間,低聲說道:“大師兄……你們倆的眼神兒也太不好了吧?”

……

……

“陳長生是個不錯的人。”

秋山君頓了會兒,然後繼續說道:“可惜,不能做朋友。”

他不知道陳長生也有過相同的感慨。

苟寒食微笑說道:“這一點我比你們都強,因為我和你們都可以做朋友。”

白菜擠到石頭上,蹲到秋山君身邊說道:“大師兄你才真正了不起,陳長生再厲害,今天也要靠你才能全身而退。”

這說的是秋山君用十余張畫便說服了別樣紅,破解了大西洲陰謀一事。

但在秋山君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驕傲與得意,反而有些黯然。

“我不喜歡別天心,所以開始的時候沒有太過在意,把這件事情看的太小,沒想到大西洲的人居然敢對他下手。”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如果我再警醒一些,或者他可以不死。”

苟寒食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後背,轉而問道:“南溪齋合齋,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麽?”

“師妹做事,從來不需要人擔心。”

“折袖好像出了些問題。”

“回去再說。”

秋山君起身向山林外走去。

溪裏的離山劍宗弟子趕緊出水,用真元烘幹衣服,提著十幾尾鮮活的魚兒跟了上去。

山道依然清幽,鳥兒覺得已經安全,重新回到了林子裏,到處可以聽到清脆悅耳的鳴叫聲。

不知何處的峰崖間,傳來幾聲猴兒打鬧的嬉叫聲。

秋山君側耳聽了片刻,拎著酒壺飲了一口,帶著師弟子順山道而下,衣袍輕飄。

……

……

那座峰頂的崖坪已然人去一空,南溪齋前的崖坪上卻站滿了人。青樹與花叢之間,數百名南溪齋內門弟子安靜地站著,已經不像前些天那般緊張,當聞到襲人的花香時,有些年輕的少女還會忍不住輕輕嗅一嗅。

問題還沒有解決,但聖女既然已經出關,她們這些弟子哪裏還會擔心什麽?

南溪齋建築的最深處,草堂的最上方擺著兩張蒲團,徐有容與陳長生坐在上面。

看著這幕畫面,懷恕微微皺眉有些不悅,懷璧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何事。

懷仁緩聲說道:“教宗陛下受了不輕的傷,還是先去休息吧。”

這位輩份極高的南溪齋師叔祖意思非常清楚。

無論徐有容對合齋一事持什麽看法,對她們雲遊歸來的這些行為有何看法,這終究是南溪齋內部的事務。

既然是內部的事務,就應該由南溪齋自己解決,陳長生哪怕是教宗,也不應該坐在這裏。

然而,她的這句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草堂內外、花樹之間站著的數百名南溪齋弟子平靜不語,就像是沒有聽到。

徐有容也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憑軒與逸塵。

在進入峰頂石壁閉關之前,她把南溪齋的齋務交到了這兩位師姐的手上。

現在她平靜的視線,很明顯就是要她們對今天的事情做出解釋。

懷仁嘆息一聲,想要說些什麽。

徐有容依然不理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憑軒與逸塵。

雖然都是同代弟子,但憑軒與逸塵哪裏還站得住,早已跪了下來。